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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節 劉安的咸平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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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進度與規劃都如期進展著,劉安很滿意。

  劉安對鄭公明說道:

  “恩,雖然你不理解我的想法,可你卻作的很好。依照這個樣子繼續,快則兩個月,慢則四個月,你會看到這里的變化。切記一點,在沒有接到我的通知前,就算有大商前來商量購地建工坊的事情,你也要拖著。”

  “是。下官謹記。”

  既然劉安已經有了交待,鄭公明便不再多問。

  正如劉安所說,這里叫咸平縣,以當今皇帝的年號為縣名,所以這里的一切都被汴梁所關注著。

  而鄭公明就算不明白,他也會執行劉安的吩咐。

  他只是一個縣令,而劉安則是皇帝授權的咸平縣真正管理者。

  劉安放下手上的文書抬頭看了鄭公明一眼:“春天,會有恩科,告訴縣里作事的舉子們,想考就考,不考也可以,在這里作出成績三年后可保一個同進士。”

  “謝學士。”

  劉安的許諾是空頭的,鄭公明卻是信了。

  劉安起身:“你忙的公務,我自己出去轉轉,不用跟著。”

  “是,學士。”鄭公明垂手站在一旁。

  鐵頭已經備好馬車在外等著,劉安出了縣衙的大門之后鐵頭過來在馬車旁放下上車凳,然后扶劉安上馬車。

  不用劉安吩咐,鐵頭知道要去那里。

  咸平縣這里是劉安的地盤,連縣里的士兵都是潘家安排人特別招募與訓練的。這里的士兵拿的是低等廂兵的身份,卻領著接近禁軍的軍餉,潘家暗中補了這份薪資差。

  因為這里有劉安最重要的四個工坊。

  分別是玻璃坊、鋼鐵坊、銅坊、石坊。

  玻璃坊劉安沒去,只讓鐵頭安排人送去年賞,年賞就是錢、肉、布、糧以及一些香料。

  現在的玻璃坊可以制作長一尺寬七寸的大平板玻璃,成功率在七成,良品率接近一半。生意三寸長的玻璃成品率十成,良品率九成五。

  一句話,工藝還需要再提高。

  玻璃杯的試生產計劃已經提上日程,眼下還需要給小工大量的時間再培訓。

  熟練工還是太少。

  這次劉安主要去的就是鋼鐵坊。

  通往咸平鋼鐵坊的路有三道卡,因為這不是大路,這條路只通向劉安的工坊區,三道卡擋下了任何一個沒有通行牌的人。

  因為設卡的人有禁軍發的限行文書,給的理由是,工坊內有官家訂制的物品。

  皇帝訂了什么。

  只有玻璃鏡。

  劉安站在鋼鐵坊內,領頭的大匠正在調試去年冬天建的高爐和平爐。

  高爐用來把鐵礦石變成鐵,平爐用來嘗試著煉鋼。

  這里有高爐五座,平爐只有一個小的。

  劉安背著手站在遠處,看著大匠在帶人調試高爐,今天他來就是想親眼看到第一爐鋼,那怕在這里等上幾天也值得。

  工坊區負責的是一位在會試中落榜的舉子,他考了三次,三十多歲的人對會試已經有些絕望,算學、工學天才,可惜文章寫的太菜。

  周良,來自西京。

  “學士,已經按學士的吩咐,在二百里范圍內找到優良鐵礦四處,還意外的發現石炭礦七處,其中有一處幾乎可以露天開采。”

  劉安背著手沒接話。

  這地方鐵礦的儲量有幾十億噸,煤礦也不少,從焦作開始一路往南,鄭州、許昌這一線有著許多大煤礦。

  咸平縣往西五十里這處大礦被發現不是意外。

  周良在旁又問:“學士,要上報嗎?這個石炭礦只要挖去不足一尺的浮土就能見到石炭,按下十尺必見良炭。”

  劉安搖了搖頭:“派人守著,把消息壓下來,等到年底。眼下還是不斷的買從并州運來的煤。焦作的礦派下去的都是重犯,也是我安排人炸的礦,這也是寇相公的意思。到年底,這邊的大礦你可以派人開挖,焦作的礦也可以重開。”

  “明白。”周良不會傻到去問原因。

  能讓一位相公插手隱瞞的事情肯定是大事,這樣的大事不是他這個級別敢插嘴的。所以只有作好自己的本份就可以了。

  周良又說道:“學士,我們選了不同的石炭煉焦,似乎有區別。”

  “這件事作的好,有區別才是正常的,沒有最好只有最合適,無論是石炭還是鐵礦粉或是長石這類材料,讓工匠們多試,不要怕費錢,你作的好。”

  “謝學士贊,我會用心。”

  劉安沒再說話,周良已經匯報了主要的事情,其余的他寫有報告。

  此時,是等著開爐的時間。

  周良派人準備了茶點。

  劉安一點也不急,也沒有半句去催促,只是安靜的等著。

  劉安不是搞鋼鐵工業的,懂的知識就是書本上看到的那些,原理圖也是原始的,肯定不是最高明的高爐,看著原料不斷的倒入爐中,點火,劉安也開始有些緊張,內心充滿著期待。

  木炭不足以把鐵變成鐵水,對鐵的制作還是鍛鐵的階段。

  大約百分之零點五的碳含量讓鐵與鋼有著質的不同,而有時候接近百分之四的碳含量讓鑄鐵比鋼硬,卻很脆。

  劉安能提供的知識只是借高爐讓爐溫達到極致,讓純鐵水流出來。

  然后再借平爐,加上適當的碳,讓鐵變成鋼。

  或者有鐵也行,靠工匠的鍛打,加上滲碳法、覆土法等等。

  已經兩個時辰了,周良看著劉安,這位大宋歷上最年輕最美貌最幸運最高官職的學士在這兩個時辰內一動也沒動,也沒有說話,茶已經涼透了。而這位學士卻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高爐。

  只是一座鐵坊,有什么地方吸引了這位劉學士。

  周良在思考。

  劉安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解釋過,也沒有給任何人講過鋼鐵的價值。

  鐵與血。

  鐵就是鋼鐵、血就是熱血。

  真理就在射程內、正義就在口徑下。

  劉安相信,不用太粗,五寸的小輕炮就能讓大海上所有的力量明白真理掌握在我華夏。

  當然,如果有可能,劉安更期待在今年秋天,可以在幽州城下與耶律隆慶聊一聊什么是正義。

  這時,高爐下的一道小門打開了,那亮紅色顏體讓沉默了整整兩個時辰的劉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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