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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節 好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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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耶律隆慶還在叫價:“一千八百貫。”

  阿廝蘭漢搖了搖頭:“梁王豪氣,請!”

  “哼!”耶律隆慶冷哼一聲,當場就叫人把這虎嘯山林的繡品收好帶走,然后去結賬。

  阿廝蘭漢心中冷笑:最多值八百貫的繡品你出了一千八百貫,而且最終這一塊還是本汗的,打下你的幽州城,相信劉安會把這塊虎嘯山林送給本汗。

  耶律隆慶卻冷眼看著阿廝蘭漢。

  他已經作好打算,狠狠收拾了宋國之后,親自帶兵去和這位西州可汗聊聊天,讓他明白對大契丹的敬畏是多么重要。

  來自威尼斯的維托依然還跪在那里,他的心已經空了。

  自己全部的財產竟然只夠買這么一塊繡品,他也聽李明德講了,這一塊在整個樓內并不算最好。

  這樓內,沒有最好,只有更好,更驚艷的。

  在汴梁已經二十年的波斯人李明德站在那里也是久久不語,之前他就以為自己算是見識了東方最神奇的國度,此時他才發現,自己連門都沒有進。

  只是在門外徘徊。

  這時,宮內鑒定局的人到了,帶隊的不是有職司的太監,而是大尚宮。

  大宋宮內,六局二十四司。

  六局為六位尚宮掌管,下設二十四司,尚宮為正五品官階,大尚宮為從四品。有些年代沒有大尚宮,六位尚宮各司其職。

  這次大尚宮帶隊,帶著尚衣局、尚工局兩位尚宮,以及最優秀的各司女官十數人,還有純粹是這次來看熱鬧的,壯聲勢的女宮以及職司在七品以下的總管太監近四十人。

  說是看熱鬧,也順便讓這些人開開眼。

  大尚宮,七歲入宮。原本是后周某位大臣家的女兒,從后周的小宮女變成了大宋的小宮女,一轉眼已經五十年過去了。

  一步步,從小宮女到繡娘,再到司繡,然后是尚宮。

  三天前,她被任命為大尚宮。郭娘娘親自任命的,沒說理由,也沒有人敢反對。

  大尚宮沒有名字,入宮的時候叫小花。成為司繡的時候被人稱為花司繡,現在被人稱為花尚宮。

  她還記得家里的姓氏,姓蕭。

  可日子久了,她也不提及這個姓氏,花尚宮這個稱呼也被宮人叫的習慣了。

  花尚宮還沒進摘星閣正殿的時候就聽到殿內叫價的聲音,一千八百貫的高價,是什么物件值得叫這么高的價。

  她很好奇。

  可一進來,看到正準備打包的那副虎嘯山林湘繡。

  花尚宮只想說一句:給一百八十貫,她都嫌貴。

  此繡勉強能算是優秀的繡娘作品,可距離繡匠還有很大的差距。

  遼人買了。

  那就買了吧。

  花尚宮才不會多嘴,回頭嚴厲的看了跟著自己身后的所有人一眼,她用眼神告訴每個人,不得允許不得多嘴。

  花尚宮帶人進到正殿后,便吩咐這些人散開。

  有任務的,每個人依次鑒賞每件作品,而后五人一組,依公平公正的原則,寫出優點與缺點,然后根據材質、手工、器形、意境、色澤開始打分。

  最終,將評語與評分貼在每個物件下方的架子上。

  誰勝誰負并不重要。

  誰的名次排到第一,對于劉安來說,也并不重要。

  他是裁判,不是選手。

  劉安要的是一份驚艷,當然也在順便掙點錢。

  遺憾是,最容易騙到的家伙,逃了。

  沒錯。

  耶律隆慶逃了,他只在摘星閣看了半天,就找借口說要回去,而且當天就帶了前隊人離開,那些行裝什么的,由后隊慢慢整理。

  站在汴梁城北,劉安遠遠的望著耶律隆慶的車隊,多少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一位老者出現在劉安身旁,也搭起手遠遠的看了一眼耶律隆慶的車隊。

  這時,劉安遞過去一只望遠鏡,這東西產量極低,所以劉安之前給任何人都沒有過,這是頭一次讓工坊之外的人看到。

  望遠鏡的存在,連潘秭靈都不知道。

  老者。

  李繼隆。

  接過望遠鏡的瞬間,這神器也只讓他驚的一瞬間,流了不知道多少血,生命已經在倒計時,黃土都埋到額頭的老人此時的心思只有一個。

  打的遼國跪下。

  劉安這時來了一句:“他逃了,他害怕自己鄉巴佬的一面被我發現。”

  李繼隆放下望遠鏡:“人心這東西,逃著逃著就逃習慣了。膝蓋這東西,跪著跪著軟了,不由的就想跪。”

  “老將軍說的好。”

  李繼隆沒應劉安的話,繼續說道:“有個事讓你知道,你岳父離京前,我派人給他送了一句話,想來他會聽我的。”

  劉安有一點吃驚:“什么話?”

  李繼隆轉頭看著劉安一臉吃驚,還有些小急切的表情笑了:“老夫還當你真的可以心靜如水,現在看來,只是事情沒到那份上。”

  劉安有點尷尬的笑了笑:“老將軍說笑了,我才十七歲。”

  “也對。”

  劉安再問:“敢問老將軍,給我岳父說了什么話?”

  “一件小事,別人不好做,他卻可以。雖然老夫為將,可也懂點人心,你對南海有野心,你岳父也有。所以想讓南海安穩,先把自家的事情順一順,所以,殺點人。”

  殺點人?

  說的好輕易,這語氣就象在說,今個殺只羊要請客那樣。

  李繼隆的建議潘惟熙不但聽了,而且把這個建議給放大了許多倍。

  潘惟熙雖然是武將,可也是韓國公,而且手上有掌管水師的公文,還有錢若水這個有圣命,檢查市舶司的職責在內。

  廣州城中,地面都是一片紅色。

  錢若水一介文臣,站在被血染紅的地面上,手上拿著一份公文,面前是一個高大的宅院圍墻,還有弓手躲在圍墻后。

  “勾結廣州市舶司逃稅、私自募集私兵、暴力反抗廣州稅官。傳本官的令,強攻。”

  錢若水背后是潘惟熙挑選的精銳禁軍,他們全副武裝而來。隨著錢若水一聲令下,攻城錘都給推了上來,然后是五百強弩,五百盾刀。

  這面前的宅院內,是一群來自大食的商人,他們訓練了足有五百名昆侖奴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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