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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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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個疑惑。 ̄︶︺”

  “西關大敗,西壁壘被攻破,十六字營在西域邊陲死了三萬六千甲,十不存的逃回西關。”

  “戰報上說西域邊陲,西關交接,交戰之處,大山大霧,極其隱蔽,江輕衣中了西域獸潮的埋伏,這才導致了這場大敗。”

  北姑蘇道繁瑣事宜忙完的那日。

  城主府,大殿下,二殿下,還有齊恕,都到了這里。

  易瀟皺著眉頭,認真說道:“我知道那里。”

  他指了指懸掛在城主府面墻壁上的巨大地形圖,在古老羊皮卷上,被他圈出了西壁壘大敗三萬六千甲的具體地點。

  馬平川。

  片平原。

  魏靈衫在易瀟身旁,輕輕說道:“當年在洛陽的時候,玄上宇跟我說過這里,西關邊陲深入二十里,片大雪原,風大無山,雪勢極大,不祥氣運流轉。”

  “紫袍說這片地勢,無山可依,鳥不能飛。”

  郡主大人面色有些復雜的說出后面四個字。

  鳥不能飛。

  鳳雛展翅,便折翼于此。

  蕭布衣和蕭重鼎沒有說話。

  “接下來要說的就只是我的個猜測罷了。”

  易瀟深吸口氣。

  “諸位應該聽說過,北原王庭,在前陣時間,已經被漠北王完成了合流吞并。”

  在座的所有人,都輕輕點了點頭。

  小殿下伸出根手指,在懸掛的羊皮古卷上緩緩移動,挪到了北魏邀北關以外,那片荒袤大寒比西域更為甚之的北原。

  北原王庭,四大王庭之的漠北王庭,在閻小七代表的北魏勢力扶持之下,幾乎是以王者之姿吞并橫掃了其余三大王庭。

  那位漠北王,在八大國期間,就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崛起于微末之間的草莽人物,都不容小覷。

  “那位漠北王,我聽說”易瀟斟酌著字詞,緩緩說道:“他在大雪原之中,似乎有著能夠操控天氣,地勢的大神通。”

  齊恕聞言之后點了點頭,附和說道:“天闕的情報,不會有假。”

  小殿下深吸了口氣,道:“之所以要趕在今天,召集大家,說這件事,便是因為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揉了揉眉心,按捺住心頭那種不安的躁動,對在場的寥寥幾人說道:“如若不出意外,我們兄弟三人很快就會啟程,動身準備返回蘭陵城,齊恕先生也會回到蘭陵城負責處理些中樞事宜,而蘭陵城則會派出部分齊梁的核心砥柱,抵達北姑蘇道后,同協助西寧王,妥善安排余下的細枝末節。”

  易瀟蹙了蹙眉頭。

  “可能是某些預感的原因,我覺得這些話不吐不快。”

  他只手攥緊蓮衣衣袖,指尖隔著衣袖,在羊皮古卷上不斷點指。

  從漠北王庭開始指點,不斷挪移,順著他指尖的動,易瀟不斷開口,不斷叩擊指節。

  “漠北王庭完成北原合流,閻小七是最大的功臣,那個女閻王據說個人殺了三大王庭各自千余人,有她這樣的殺神坐鎮,即便是如今的漠北王庭,也不得不威懾于她人兇威,更不用說閻小七背后站著的龐然大物。”

  “閻小七是曹之軒的死士,也是紫袍棋盤上最大的棋子之。”

  “當閻小七扶持漠北王打下北原之后,這個名存實亡的王庭,其實已淪為了紫袍棋盤上的顆棋子。”

  “山海經可以藏匿妖氣,可做不到將整片大雪原,都變成山川,將妖獸的身形都隱匿起來。”

  “能做到這點的,就只有那位漠北王。”

  “如果再去深究”

  當易瀟的話說到了這里,意味便已經不能再明確了。

  不言而喻。

  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古怪。

  大殿下猛然站起身子,下意識抬高聲音。

  “任平生死了!”

  “西壁壘破了!”

  “十六字營死了半!西關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實在太荒謬了這,這對北魏有什么好處?”

  蕭重鼎面色很是難看。

  他已經明白了易瀟想要說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這切,沒有理由,沒有道理的。

  那襲紫袍沒有理由賣國,去通敵。

  而跟妖族勾結,串通,坑殺西關將士這樣的手段,又實在太過低劣和無恥。

  “無論是齊梁還是北魏,對妖族都沒有深入的了解,沒有人知道‘山海經’究竟有什么樣的神通。”大殿下聲音有些急促,道:“若是能搬山呢,若是能做到這切呢,你剛剛提的這些空想,又有什么意義?”

  易瀟沉默了。

  他搖了搖頭,道:“你說得對,沒有意義。”

  小殿下望向大哥。

  蕭重鼎還是個太過天真的人啊。

  齊恕先生和蕭布衣的面色倒是還好,只是稍顯古怪。

  城主府里的這場會議很是短暫。

  在這句話結束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蕭重鼎也沉默了。

  他似乎明白了真正的意思。

  當所有人都明白了易瀟的意思。

  這場僅僅有少數人參與的會議,便真的沒有了意義。

  “存在即合理。”

  “但凡有絲可能,就不能不去猜測。萬成真了呢?”

  北姑蘇道城主府燈火通明。

  蕭布衣和齊恕先生兩個人匆匆行走在走廊之中。

  “小殿下忽然提出這個念頭,讓我有些詫異。”齊恕低垂眉眼,走到自己府邸,開了扇門,請二殿下坐入屋中。

  他關上門后,靜靜站了片刻,忽然轉頭問了句。

  “二殿下明日回城?”

  蕭布衣輕輕點頭。

  “大婚是件好事,不要因為瑣事壞了心情。”齊恕輕柔道:“若是有可能,齊恕倒是愿意騰出時間,為二殿下做司儀。”

  蕭布衣有些煩悶,深吸口氣:“齊恕先生,你我都明白易瀟說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何必試著將擔子從對方肩頭扯下來?”

  “是。”

  齊恕眼神里有些細微的閃動:“齊恕笨拙,不知是否與二殿下想到了起”

  “我知道你想說的是什么。”蕭布衣捂住嘴唇,連續虛弱的咳嗽數聲,說道:“兌子就是兌子。”

  “任平生死了。”

  “西壁壘破了。”

  “西關死了很多人。”

  “這對北魏有什么好處?”

  他搖了搖頭,有些自嘲地重復了蕭重鼎的話。

  所有人都是這么想的。

  齊恕接過了蕭布衣的話。

  他喃喃說道:“可這對北魏又有什么壞處嗎?”

  任平生活著,是件好事嗎?

  西壁壘還在,是件好事嗎?

  “北魏想要的,是江輕衣,也只是江輕衣,自始至終都是如此,北魏需要位能夠接過黎青重任的人物,江輕衣再合適不過,因為他是洛陽的人,等到他有朝日接手西關之后,就不用再擔心這塊戰力最猛的區域鬧著脫離洛陽掌控。”

  “可任平生在江輕衣身邊,江輕衣已經逐漸開始變得與之前不同了。”

  “這樣下去,他會變成下個黎青。但西關,卻永遠不會成為曹之軒的西關。”

  “對齊梁來說,烽燧失了,似乎并沒有那么難以接受。”

  “所以我們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西壁壘與烽燧截然不同,西關要死戰,死守,也不可能丟了這座城池。”

  “二十萬獸潮攻城,江輕衣如果沒有冒進,想要死守,即便犧身四萬十六字營,也不定能夠守住西壁壘。”

  “對洛陽而言,西關死了多少人,只不過是個數字而已。”

  “只要能夠承受,那么守得住,守不住,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任平生死了,江輕衣朝看不到真相,就朝會以西域為畢生死仇,而如今失去所有助力的鳳雛,就只有唯的后盾,也就是洛陽。”

  “關鍵時候扶了他把的曹家男人,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給他重新來過的機會,再扶持他重歸西關,最后成為第二個黎青。”

  “然后握緊西關。”

  言盡。

  兩人俱是沉默。

  蕭布衣聲音沙啞:“很古怪的邏輯。”

  齊恕面色蒼白:“但是可以說通。”

  “他的想法總是與常人不同。”二殿下閉上眼,想了想易瀟說話時候的言語,舉止,動,神態。

  像是在擔憂什么。

  還有些話,沒有說出口。

  蕭布衣沉悶咳嗽數聲,不再去想這件事,而是望向齊恕:“父皇的身體最近似乎并不好,接近年關,我應是要回去趟的。烽燧讓出之后,齊梁便可以不變應萬變,有些事情,無關緊要的,就隨他去好了。”

  齊恕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誰也不知道那個紫袍是怎么想的。”

  “前些日子,西關也是坐在如今北姑蘇道的位置,夜之間就被破了壁壘。”

  他有些微惱:“當下局勢,錯綜復雜,齊恕看不清楚。若是”

  后面半句沒有說出口。

  蕭布衣知道他想說什么。

  若是老師在,就好了。

  (除夕夜喲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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