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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1節 柳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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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六百二十三年,大唐武德六年秋,三原,縣城西北,原下坡地。

  (注:三原原名池陽,魏時名三原,武德六年,三原改名池陽并在縣東北另置三原縣,后貞觀元年撤銷另置三原,復改池縣為三原。本書一直使用三原縣名,省去地名來回改動的麻煩,請各位讀者體諒。)

  原,丘陵之意。

  五個小姑娘,身高最高的一人按現代的說法,也就是一米五幾,最矮的一米二左右。

  身上穿的是單薄的布衣,頭發用的是灰色的布條纏著。

  五個小姑娘抬著一只門板,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流,跑在最前的一個小姑娘手上拿著一串銅錢,大約有十七八枚用麻繩吊著,懷中緊緊抱著一個木盒。門板上則抬著一半大小子,頭臉的血污已經看不清面容,頭上被黑灰色的麻布包的緊緊。

  終于,五人跑到了一處道觀前,跑著最前的那只有一米二的小丫頭用力的拍著門板。

  好不容易才有了回應,門開了。

  可五個小姑娘看到開門的人,卻都是下意識的退了幾步。

  只見開門的人穿著一身大紅的裙裝,右手提著一根紅色的馬鞭,腳踩紅色鹿皮靴,腰配白玉扣,頭戴金釵亮銀冠,左手扶著腰間的刀柄上,一雙秀目掃過五個衣衫襤褸的小丫頭,嘴角微微挑起。

  這位正準備開口。

  跑在最前的小丫頭哇的一聲嚇的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在小丫頭眼中,這人那怕是笑著,都讓人感覺那么的可怕。

  “姐姐莫嚇到她們,她們是小莊子柳家姐妹。”人隨著聲音一同出現在門前。見到來人五個小丫頭一下就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講個不停。

  一人從觀內出來的細聲安慰五個小丫頭,此人年芳二九,用戴的是木釵,身穿青灰色道袍,而道袍之下,卻是一雙級為名貴的鹿皮軟底靴。

  這里的人都稱呼她為白道長,恭敬一點的稱其白真人,不恭敬的……叫的有點難聽。

  聽五個小丫頭的哭訴,白真人安慰著五個小丫頭:“貧道聽懂了,聽懂了。是靠在墻上的木頭被野貓撞倒,砸到了頭。”

  白真人來到門板前,診了脈,然后解開那包在頭上的布檢查了傷口。

  “沒事,沒事。最多三天,就會好。”

  最小的小丫頭將手上那一串總共十七八枚銅錢雙手遞過去后,回頭看了一眼門板抬的年輕男子,紅著眼睛將手中的木盒也跟著遞了過去。

  那位穿著紅衣的女人看著這一幕,在身上口袋中摸了摸,雖然沒錢,但還有幾片金葉子備用。正準備拿出來的時候,卻聽白真人對年齡最大的那個丫頭說道:“觀內的藥園最近雜草很多,你們花上半天時間,除了藥田的草,頂了診金與藥費我再補你們十個大錢。”

  說完后,白真人想了想又說道:“近些日子還有些藥材要炮制,大娘還是依舊來幫手。”

  “恩。”最大的少女用力點點頭,然后拉著四個妹妹就往回跑。

  她們要去取籃子,取小鏟刀等物。

  紅衣女子打了一個響指,四個穿著勁裝的女子從觀內出現,將那門板連同門板上的少年抬了進來,然后有人去準備熱水,有人去準備干凈的布子。

  處理傷口,上藥,然后撬開嘴灌進去一些湯藥,白真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傷不重,今晚或者明晨就能夠醒來。他若是有事,卻是不好。”

  “這是誰?”紅衣女子問道。

  “姐姐家的鄰居,但姐姐卻不認識。你家莊子靠北有一小塊地,有十幾頃大小,也就他一家人。其余的不是搬走了,就是絕戶了。然后周邊,有幾位國公的田,幾位公主的田,正好將他家的那百十畝圍在中間。”

  白真人解釋完,紅衣女子倒是有些印象。

  紅衣女子是大戶人家,在這三原縣無論是國公,還是公主,來來往往的,任是誰也給她三分面子。

  她靠的不是家人的勢,也不是自己男人的名號權位。

  因為她叫張初塵。

  想當年,綠林幾位瓢把子見了,也要尊稱一句紅俠。

  聽完白真人說的,張初塵點點頭:“記得,當初不知是巧,還是有意,那一塊亂石荒地就沒有人要,前些年劃給了一個府兵隊正,后那兵死在洛陽。”

  “是,家里留下了五個女兒一個兒子,兒子有些木納,但卻是學了一手木匠手藝,雖然依然還里窮苦,但也算是頂起了家里生計。”白真人也說了些張初塵不知道的。

  張初塵淡淡的笑了笑,她不知道那些村民小戶的事情,也是正常。

  白真人又開口說道:“剛才看姐姐似要拿些財貨,非是駁姐姐顏面。只是這柳家雖然沒一個大人在家,但這五女一男卻個個硬氣,只愿憑一雙手活著。”

  話說完,白真人的視線又轉到了剛才柳家五娘放在石臺上的那木盒,還有木盒上的十幾枚銅錢。悠悠說道:“今是怕是也嚇壞她們了,那木盒是他們死去娘親唯一留下的,聽聞是首飾。”

  連最后的首飾都拿出來了,看來也確實是急了,家里也難。

  “恩!剛才,唐突了。”張初塵也就是在友人面前還會說個過錯,在自己男人李靖面前都永遠不會說自己錯了。

  正如后世那個段子,一、本女俠從來不會有錯。二,如果有,請參照第一條。

  “蘭若,你難道就準備一輩子在這道觀了?”

  “姐姐莫提這話,否則下次別登門。”白真人的語氣都變的,變的帶有一絲怒氣。

  張初塵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下去。

  白真人不姓白,而是復姓獨孤,獨孤蘭若。

  床上的少年,事實上已經醒了,他傷的不重,那點血只是皮外傷,此時最難受的不是傷,而是如何面對這新的人生。

  柳木,雖然此時腦袋還有些暈,可他卻是清楚的知道,他穿越了。也正如他寫過的許多本穿越小說一樣,他屬于魂穿。

  柳木,在后世的現代,可以自豪的說一句,自己是資深的歷史穿越文寫手,十年累計碼了三千萬字以上的穿越小說。可當穿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柳木此時內心不是歡喜,卻是無盡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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