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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文人提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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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山縣衙之中,李綱此時欣喜非常,前后安排操持,只因為鄭智到了鹽山。

  酒菜備好,眾人入席落座。

  李綱親自與鄭智斟酒,沒多少客氣,邊倒邊說:“鄭相公,你這么個大忙人今日突然就到了鹽山,也沒有提前說上一句,也不讓下官有個準備。”

  李綱用詞顯得一些尊敬,卻是這語氣頗為輕松,也略帶調笑,如老友對談一般,毫無拘束。

  鄭智也是淺笑:“哈哈。。。伯紀,你卻是怪我不成。”

  “不敢不敢,上官大駕光臨,下官哪里敢怪,榮幸之至,榮幸之至啊。”李綱笑意盈盈,這句話就真是調笑了。

  “李伯紀,看你心情不錯啊,可是最近有什么開心的事情?”鄭智笑問道,心中也知李綱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高興的事情倒是沒有,煩心的事情一大堆,這鹽山政務實在雜亂,亂做一團,便是戶籍都是幾十年前的了,田地也不知多少年沒有丈量過了,當真不知這么多年鹽山這些知縣都是怎么向上面交差的。”李綱調笑幾句,聽得鄭智一問,不自覺就有些抱怨。李綱苦讀多年,一朝得中,本就是個務實的人。

  鄭智聽得李綱說這鹽山縣的戶籍還是幾十年前的數據,聽得莫名有些憤怒,戶籍是國家施政根本,土地是國家稅收根本。地方官府怠政這般地步,實在讓鄭智沒有個預料。

  “伯紀辛苦啊,且飲一杯!”鄭智抬起酒杯與李綱示意。

  李綱自然也抬起酒杯來迎,口中回道:“前段時間倒是辛苦,如今也理出了頭緒,輕松不少,這衙門上下也被我換了個遍,倒是都知道如何去辦差了。”

  鄭智聽言,心中驚訝,抬頭看了看李綱,心中也是佩服起來。衙門上下換了個遍,說得輕松,卻是做起來何其困難。古代中國,并非真的就是知縣知府來管理地方政務,主要還是靠本地的衙差小吏,還有世家大族。李綱這么短的時間把衙門里辦差的換了個遍,其中手段,實在不凡,這種事情若是沒有做好,李綱轉眼就成了孤家寡人,什么事情也干不了的光桿司令。

  文人飲酒,自然用杯,一杯而下,鄭智直言說道:“伯紀手段不凡啊,滄州知府,你做不做得?”

  “什么?”李綱聽言極為驚訝,去年才中的進士,今年就有知縣這種實缺,才剛上任不久,鄭智卻又說知府的事情,這在李綱既定認知中,便是一個玩笑,隨即又笑道道:“相公可是來消遣我的?知府做不做得了我也不知,但若是給仆射干干,那一定可以勝任。”

  仆射是什么?尚書左右仆射,就是丞相位,已經到的文官實際職位的頂峰了。蔡京的實際官位,便是這尚書仆射兼門下侍郎,太師則是類似封號一般。李綱若此來說,自然就是玩笑了,也把鄭智話語當玩笑來聽。

  鄭智看得李綱一臉的微笑,忽然嚴肅起來,話語直白:“滄州知府,十有八九便是李綱李伯紀。”

  李綱再一聽,臉上笑意也收,立馬也變得恭敬起來,便問:“可是當真?鄭相公,你這是為何啊?”

  李綱問鄭智是否當真,又看的鄭智一臉嚴肅的模樣,心中已然知道事情大概真偽,卻是又問了一句為何。便是李綱也想不通鄭智為什么要這么干,去年新中的進士,第二年就從知縣做到知府,若是這事情真能辦成,鄭智要話多少心思才能成功?

  心思不說,便是錢財,只怕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鄭智聽得李綱一問,稍稍坐正了一些身形,抬手揮了揮,見得左右都拱手下去了,再看李綱,心中已然就有思慮。

  “宋遼要開戰,滄州兵必然是主力,你當知府,便是要想盡一切辦法助我擴軍備戰。”鄭智直言不諱,要李綱當這知府,就是為了備戰這一個理由。

  這一句話下去,李綱驚得立馬站了起來,盯著鄭智看得片刻,怎么也沒有在鄭智表情中看到一絲的玩笑,心中更是驚駭無比,百年不戰的宋遼,說開戰就開戰,誰又能接受得了。

  好在鄭智也把李綱看得極為透徹,這李綱就是抗金名臣,以文臣領兵,守御整個汴梁城墻,頂住了女真第一次圍困汴梁的巨大壓力,功勛卓著。后來金兵再來,李綱便被投降派排擠,也有了金兵馬踏汴梁的慘劇。

  南宋之時,李綱再度被啟用,還短暫拜了相位,官拜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更是力主抗金,七十七天之后,便被當時那些被金人嚇破膽的文人擠下了相位,在杭州管理道觀洞霄宮。

  李綱從來都是膽氣十足,有言:一切罷和議。便是不跟金人談判,就是要與金人死磕到底。更是整頓軍備要與金人作戰。雖然最終沒有得到認同,七十七天就下野,卻是也看出李綱一身是膽。

  “相公,不知有多少年沒有人說過收復燕云這句話了,如今又有人提起,當真是蒼天有眼。”李綱似乎有些感觸,也未多想其他,只想著這收復故土的事情重新擺上了臺面,已然就是極為激動人心的事情。

  鄭智聽得李綱這么一句話,點了點頭,事情也就沒有多說的必要,只是囑咐李綱不得外傳,隨即又把眾人喚了進來,落座吃酒。

  李綱更是興致大起,連連喝了十幾杯,搖頭晃腦之間,開口與鄭智道:“《青玉案》鄭相公,我來與你歌一曲。”

  鄭智一聽李綱要作詞,舉起酒杯便飲,飲完說道:“伯紀請!”

  “古來夷狄難馴,射飛擇肉天驕子。唐家建國,北邊雄盛,無如頡利。萬馬崩騰,早旗氈帳,遠臨清渭。向郊原馳突,憑陵倉卒,知戰守、難為計。

  須信君王神武。覘虜營、只從七騎。長弓大箭,據鞍詰問,單于非義。戈甲鮮明,旌麾光彩,六軍隨至。悵敵情震駭,魚循鼠伏,請堅盟誓。”

  李綱揮舞手臂,左右來回,更有酒后激情,便是一曲《水龍吟》,盛唐風月,在李綱看來,這大宋朝似乎也可以望其項背。

  沒有看到文字,只聽李綱口中吟唱豪邁,鄭智聽得似懂非懂,卻是聽得話里行間,萬馬崩騰,戰虜營,長弓大箭,六軍隨至。也知李綱在說軍伍戰陣。

  一曲而罷,李綱持杯來敬,鄭智也起身對飲,心人作詞,便是如此有感而發,信手拈來。

  “伯紀可從軍否?”鄭智也是借著酒意去問,大宋朝問文人從軍,自然是可笑的事情。

  “有何不敢,提三尺刀鋒,踏虜萬里不歸!”李綱當真也是有些喝醉了,亦或是聽得鄭智與魯達等人軍陣上的故事,也受了許多感染。酒意之間,卻是也要提三尺刀鋒了,與這李綱最近學騎馬,極為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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