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經歷畫面會讓人明白很多東西,但并不能改變念頭和最終的目的。
葉梓感受到了玖辛奈一路而來的喜怒哀樂與矛盾痛苦,直至最后的決意。
玖辛奈亦是以這樣的方式,進入了葉梓的世界。
有一扇門,無鎖卻打不開。
現在,這扇門打開了,然后,她也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跟隨著年幼的葉梓,從那個陌生的世界到現在這個熟悉的世界。
她看到了殘忍黑暗,看到了葉梓的彷徨無助,看到了葉梓為了葉蕊后所做出的改變,看到一個本應該享受幸福童年的小男孩,因所處環境和經歷被迫潛默移化。
在那看不到盡頭的大雪紛飛中,究竟是以怎樣的意志支撐住了身體,明明雙腳已然失去知覺,卻始終堅強的邁出步伐而不愿倒下,明明血管里的鮮血幾乎結冰,胸腔里的心臟卻不愿減緩跳動的速度。
因為,身上所背負之人是此生唯一且極為重要的親人。
玖辛奈跟在年僅六歲的葉梓身旁,腳踩在深雪之上,卻陷不進去,如履平地,但她卻能夠感受得到身周寒風如刀子般割入靈魂里,那是葉梓的感受,感同身受。
風雪中相依而行,卻感受不到彼此的存在。
玖辛奈沉默看著眼睛失去焦距,卻咬緊牙根淌雪而行的葉梓,以及那陷入昏迷中,以自己相貌十分相似的葉蕊。
從一場風雪中,走進了夜色中的大火,似曾相似的記憶和畫面便是從塵封之中醒來。
隨后,在絕望和不甘的黑暗里,葉梓從那個她所陌生的世界,來到了她所熟悉的世界。
冬去春來,嫩芽新生,秋末冬初,黃葉落盡。
她終于明白了,徹底的明白了。
她終于知道葉梓所望向的地方是哪里,她終于知道了葉梓瀕臨多少次死亡卻依舊不愿倒下的原因是什么,她終于明白了最初自己在葉梓心里是怎樣特殊的存在,她終于知道了葉梓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做到的事是什么了。
她一直想知道卻無從得知的事,一下子都滿足了。
知道了葉梓心里所住的人,知道了葉梓最后的打算,知道了葉梓最后的抉擇是一條不歸路。
七彩繽紛的空間里,玖辛奈和葉梓對視著。
“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那么…”葉梓神情淡漠,正想提出一個對于玖辛奈而言比較有利的條件,以此讓玖辛奈真心實意的合作,但話說到一半,他便是止住了。
他看著無聲落淚的玖辛奈,沉默不語。
在這個空間里,兩人心意相通,任何的念頭和想法不需要言語交織,就能讓對方知曉。
葉梓沉默,玖辛奈也只是無聲流淚著,她知道了葉梓的打算和想要提出的條件是什么,而葉梓也知道她最愿意看到的結果是什么。
既然對于雙方都有利,那么,眼下只需要拼盡全力解決掉輝夜就可以了。
無聲無息的對視之中,兩個龐然大物突然間出現在兩人的身后。
出現在玖辛奈身后的是九尾,出現在葉梓身后的是喰。
這兩頭煞風景的魔物一經出現,就徹底破壞掉了這七彩繽紛空間的美感。
九尾出現后,雙眸便是緊盯著喰,后者也是如此,只不過很沒形象的流口水了。
雖然現在的九尾能量只剩下一半,但在喰眼里依然是難得可貴的‘美食’,此時這么面對面,又離得那么近,不直接撲向九尾就已經很含蓄了,何況只是流流口水而已。
“這小妞已經知道你的打算了。”喰伸出大手擦了擦從齒間淌流而下的口水。
葉梓沒有說話,但卻默默向前走出了好幾步,似乎是為了避免被喰的口水波及到。
心意相通的人只有葉梓和玖辛奈,并不包括九尾和喰。
但是,九尾看到喰的神態,也能察覺到對方似乎想要吞了自己,于是呲著牙一臉冷意。
葉梓沒有理會喰,而是看著擦拭著眼淚的玖辛奈,淡淡道:“先想著怎樣封印輝夜吧。”
玖辛奈默默點頭,遲疑道:“如果你當初…”
“沒有如果。”
葉梓打斷,冷淡道:“你看到的,你經歷的,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你該去想的,該去做的,就是封印輝夜。”
玖辛奈頓時沉默。
“哼。”見葉梓語氣態度這么不客氣,九尾不悅的冷哼一聲,壓下一掌拍死葉梓的念頭。
葉梓抬頭冷淡看了九尾一眼,隨后低頭看向玖辛奈,淡淡道:“無論如何,我認準的路,就算是世界也得給我讓道,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包括你。”
玖辛奈看著一臉認真的葉梓,唇角緊咬,沒有說話,但是從心里浮現而出的話,已然傳遞到了葉梓的心里。
葉梓眉頭微挑,眼睛一閉一張,便是回到了現實。
“可以了。”
六道仙人收回手,平靜凝視著眼前的兩人。
在那個空間里流逝的時間,在現實卻只有一分鐘的時間。
玖辛奈渾身燃起了金色的光芒,一件純能量涌動的金色外衣涌動在體表之上,卻是九尾模式的外衣。
葉梓的眼睛則再度發生了變化,淡薄的血脈因為身體多次的改變塑造和厚積薄發之下,便是令淡薄的血脈變得純正起來。
他的輪回眼里緩緩浮現出六顆小小的黑色勾玉,分布在輪回眼的圓圈之上,而右眼中的萬花筒也變成了不具備勾玉的輪回眼。
兩只眼睛同時進化,卻只有左邊的輪回眼的進化程度高了一個層次。
盡管是多了勾玉,但葉梓的左眼依舊屬于輪回眼的范疇,與輝夜額頭上的輪回寫輪眼并不是同一個檔次的。
玖辛奈的變化很小,畢竟她體內的九尾只剩下一半,不過六道仙人賦予她的陽之力卻可以無限增幅百豪之術。
有了陽之力和九尾之力,再加上仙人體,哪怕是共殺灰骨也不能秒掉玖辛奈,但就算秒不掉,也能讓玖辛奈減壽很多。
相比于玖辛奈,葉梓所獲得好處不小。
不僅雙眼都進化成了輪回眼,而且左眼邁向了更高的層次,也賦予了他特殊的能力。
好好利用左眼所賦予他的能力,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六道仙人也知道葉梓肯定覺醒了什么能力,但時間有限,是沒有機會讓葉梓去熟悉的。
葉梓和玖辛奈微微點頭,這個時候大蛇丸走過來,盯著葉梓的輪回眼,眼中代表著興趣的光芒暴漲,有種迫不及待想研究一下葉梓勾玉輪回眼的沖動。
葉梓輕聲一嘆,平靜道:“送我們出去吧。”
大蛇丸點了點頭,淡淡道:“希望那股吹向你的風不會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