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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你們都有些不解,這個人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怎么一出現就騎在眾位將軍的頭頂上,權利大的沒了邊?”
劉凌笑了笑,特意命人搬來把椅子讓趙大坐下。趙大也不推辭,不客氣,很理所當然的坐下,一臉的溫和笑意中卻怎么都甩不開那一絲陰冷。很多人對趙大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個人,是一條眼鏡蛇。其實他們錯了,趙大的毒和狠又豈是區區長蟲可以比的?
在座的人中,唯有三個人是認識趙大的。一個是花翎,一個是楊業,另一個就是趙二。兩個人曾經和趙大的關系都不錯,現在看到趙大,心里都很激動。尤其是趙二,當初王爺暗中讓他哥哥在后院養傷,傷好之后就被王爺派去執行某些秘密的任務了,自此之后兄弟二人一直們有見過面,又一次趙二忍不住問王爺,哥哥是不是已經在某個地方戰死了?劉凌默然不語,自此之后趙二就一直以為他的哥哥死去了。
如今見到哥哥又出現在自己面前,這突兀的幸福感覺,瞬間讓趙二有些手足無措。若不是趙大對他悄悄的擺了擺手,只怕他早就沖過去了。
劉凌從手下這些將領們的臉上,看到了很多意思不同的表情。如王半斤,程義厚這樣的老人,已經記不得十年前劉凌在玉州時候那個親兵隊正了,但是顯然,他們并沒有真的老糊涂了。看到趙二那一臉的激動,他們兩個老奸巨猾的家伙瞬間就猜到了什么。再者,這兩個人在軍中有著超然的身份,還是侯爵,即便趙大是正二品的檢察院指揮使,也很難威脅到他們兩個。所以,他們兩個倒是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顯得那么激動。
而楊業,在看到趙大出現的那一刻,臉上則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趙大這個人,他認識,雖然接觸的次數不多,但他每一次都十分不適應趙大身上那濃重的陰冷氣息。
“其實很簡單,本王之所以給他比你們都要高的官位,都要厚的俸祿,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比你們做的都要多。”
劉凌走到趙大身邊道:“給他們看看,我也想看看,雍州的謝俊到底對我手下人下了什么樣的毒手。”
聽到雍州謝俊這四個字的時候,人人臉上變色。
趙大點了點頭,緩緩的將身上厚厚的大氅解開,然后緩緩的將里面的衣衫解開,慢慢的,露出了胸口上那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
這是一道從胸口一直到小腹的傷痕,凡是看到這一道傷勢的人無不臉上變色。在這個時代,受了這樣的傷那下場只有一個死字。實在想不到這樣巨大的傷勢,他竟然還活著!那傷口足有四十厘米長短,密密麻麻的縫著細線。
“這是?”
程義厚看到那細密的鋒線后眼睛頓時就瞪圓了。
“巧遇神醫吳夲以繡花針縫上我的傷口,足足養了一個多月才能動身。若不是跟了王爺后我的運氣一向很好,只怕這次真的回不來了。”
趙大一邊將衣服穿好,一邊淡淡的說道。
“神乎其技!”
程義厚由衷的贊嘆道。
劉凌也是吃了一驚,他實在想不到趙大的傷居然重到這個地步。怪不得趙大現在如此的虛弱,也就是他毅力堅定,換做別人的話說不定早就死掉了。已經天暖,他穿著那么厚的衣服還是身體冰涼,由此可見這次重傷讓他的身體虛弱到了什么地步。當初,趙大可是比趙二還要雄武一些的。
他同樣驚訝于吳夲神醫的神乎其技,這樣重的傷勢,即便在醫學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命,大量的失血,內臟肯定也有損傷,而且縫合傷口在這個時代也根本就是不成熟的技術,吳夲是怎么做到的?難道真的如傳說中那樣,他已經得道成仙了不成?若是凡人,怎么能有如此神奇的醫術?
劉凌冷靜了一下說道:“傷不代表什么,在座的諸位,包括本王在內身上大大小小的傷都不少。關鍵在于,趙大做的事。”
他拍了拍手,外面的監察衛將趙大帶來的那份厚厚的雍州的詳細資料送了上來。劉凌接過來遞給王半斤道:“你們簡單看看,就知道趙大付出了多少。本王僅僅是動了華州倉的念頭,他就要付出幾乎喪命的代價將雍州一帶的詳細敵情摸清楚。自嘉豐二年起,趙大就一直在暗中默默的做著這些事,大小上百戰,表面看起來是本王了不起總能料敵先機,其實,歸根結底還是趙大的勝利。戰無不勝,這其中趙大付出的辛苦,你們或許想象都想象不到。”
接著,劉凌將這幾次南下后大戰中,趙大從幕后做的事一一道來,聽到最后的時候,在做的將軍們其實已經心悅誠服了。劉凌待人,向來賞罰分明,人以群分物以類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本來劉凌麾下就沒有什么心思陰暗嫉賢妒能的小人,現在明白了趙大的功勞,大家心里之前的那些許不滿早就淡化了。
而且,眾人明知道劉凌即將重用趙大,且給了趙大一個監察院指揮使這樣新鮮的職位,從名字中就能分析出趙大的職權是什么。大家沒必要因此而得罪了趙大,誰知道以后是不是有仰人鼻息的時候。
“既然你們沒什么異議了,現在就聽趙大把雍州的情況仔細說說。華州倉本王是勢在必得的,所以,永興軍也是必然要打的。俗話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天賜趙大于我,即便永興軍有二十萬戰兵,又能如何?”
趙大道:“雍州永興軍,分作二十個營,節度使謝俊乃是一個有真才實學的大將,此人不但兵法戰陣純熟,武力也是萬夫不當。我身上這一刀,就是他留下的。我在他大營里潛伏了五日,將兵力部署差不多查清楚的時候,被他的虎衛發現了。謝俊的虎衛,很了不得!”
他由衷的贊嘆道:“雖只有百二十人,但足以保護謝俊在十萬軍撤下來。雖然我之前早有準備,但還是逃不過三十名虎衛和謝俊的圍捕。幸好,我手下能打的也不少,死了不少人,總算讓我把能帶的都帶回來了。”
他歉意的看了劉凌一眼道:“王爺,雖然我留下的痕跡是引誘謝俊往左明衛指揮使段山巒那邊猜測,但以謝俊這個人的精明,只怕瞞不住他。不過謝俊也很難想到咱們,畢竟隔著太遠了。”
劉凌點了點頭道:“你做的已經足夠好了,下次這種事你不可在親力親為,若你有事,十個謝俊也抵不上!”
趙大點頭道:“屬下知道了,王爺不說,屬下也會珍惜這條命,還要多給王爺做幾件事。”
“永興軍,有三萬駐扎在華州,華州倉存糧數百萬石,謝俊最重視的就是這座糧倉。還有五萬大軍駐扎在金州與商州之間的玉峰山一線,震懾在金州的左明衛人馬。兩萬駐扎在乾州,兩萬駐扎在耀州,剩下的八萬人馬都在雍州。”
“雍州軍以長槍兵為主,并且擁有一支超過三萬人的騎兵。雍州之地歷來盛產騎兵,且皆弓馬嫻熟。不可小覷。”
“再者,謝俊手下有一謀士郭凱,多智謀計策,是謝俊最為倚重的人。不過這個人諸位不必擔心了,他死了。若不是殺他時稍微露出了些馬腳,謝俊的鼻子雖然好使,卻也很難找得到我。”
他頓了一下道:“我沒有想到,一個文人,劍法竟然精妙如斯!”
劉凌詫異道:“那郭凱身手不錯?”
趙大道:“不遜于我,我偷襲,他還能重傷之下反擊刺傷我的手臂,正面對戰,我與他在伯仲之間。”
“郭凱雖死,但謝俊這個人本身就熟讀兵書,很有主張,為人之果決狠辣,為我所觀察大周將領中之翹楚。大周能與其相提并論者,為虎賁大都護羅旭一人。”
“總的來說,這一仗,不好打。”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趙大的顯得有些虛弱,身子微微的顫抖著,顯得十分寒冷的樣子。劉凌命人取來一條錦被蓋在他身上,趙大感激的看了劉凌一眼。
“在絳州休整了三個月,也該動動了。只要拿下永興軍,大周半壁江山幾乎就落在我大漢手里,難打,也要打!”
劉凌說道。
“左祤衛原來駐扎在蒲州,對地形了如指掌。如今徐勝治把持蒲州,要想打永興軍就要先會會徐勝治,鄭超和他沒少打交道,這個人的意見還是要聽的。來人,快馬到慈州傳本王的將令,讓鄭超來絳州見我。本王雖然答應他左祤衛的人馬不必參戰,但鄭超他本人本王可沒有答應他讓他閑著養老。”
眾人大笑。
“令!各營兵馬準備糧草器械,十日后發兵。”
“令!杜義領兩萬晉州兵來絳州匯合!”
連續下了兩道將令,劉凌拍了拍手道:“你們都會去準備吧,這一仗,就都依仗各位將軍了。”
“大漢威武!”
“攝政王威武!”
等眾人散去,趙二和花翎先與趙大見了禮,趙二更是哭的像個孩子一樣,讓人看了無不心中觸動。趙大看見自己弟弟,也是百感交集。幾個人說了一會兒話,趙二兩個人便離開大帳,各自去軍中準備了。
“你那輛馬車,是不是張揚了些?”
大帳里只剩下了劉凌和趙二兩個人后,劉凌看著縮在錦被里,似乎依然有些寒冷的趙大問道。
趙大緊了緊被子,一臉無奈的說道:“為王爺震懾軍心,屬下不得不張揚,不敢不張揚。”
劉凌嘆了口氣道:“那件事就先放放吧,臨陣殺將,不妥。”
“屬下卻以為,若是不明正法典,更不妥。”
劉凌一愣,隨即道:“畢竟馮伏波也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了,就這么殺了,本王確實于心不忍。”
趙大道:“正因為是王爺的老部下,盜賣軍糧,勾結賊匪,更該殺!杜義身為晉州主將,不能明察麾下將領的過錯,也該罰!”
劉凌點了點頭:“好,既然監察院交給你了,這是你的職權,我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