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而幽深的遠古大殿中,林蕭面無表情地走在長長的走廊里。
“林長老好!”
“林長老!”
一路上,普通的弟子見到林蕭,連忙怯怯地低頭問候。
林蕭昂著頭,好像看不到那些人似的大步走過。
看林蕭走遠了,劍池弟子們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議論起了閑話。
“誒,聽說林長老一怒之下殺了流云宗幾十名弟子,流云宗都為這事兒找上門來了。”
“這消息可靠嗎?”
“千真萬確,我剛剛還看到劍主大人臉色很陰沉呢,想必便是因為這件事生氣了。”
“唉,那林蕭豈不是要慘了。雖然平日里看他那高人一等的樣子,總讓人覺得心里不爽,不過,他在對付流云宗弟子時候所施展出的霹靂手段,我卻贊賞的很。如果劍主大人這次重重處罰他的話,只怕咱們的弟子,以后再見到流云宗的人,該繞道走了。”
“依我看啊,宗主不可能會處罰他。林長老是副劍主眼前的紅人,副劍主一定不會坐視不管。咱們劍主生氣,我看多半是在流云宗使者面前做做樣子。等送走了他們,怎么處罰,還不是劍主一句話的事兒。而且這林長老是咱們劍池萬年不遇的練劍奇才,劍主愛才心切,估計象征性地關幾天禁閉就成了。”
聞言,其他的幾名弟子連連點頭,覺得這弟子分析的很是透徹。
巨島的核心地位,堆砌著華麗而龐大的堡壘。
而堡壘的最頂端,是一處尖塔狀的觀景臺,從此處眺望遠方,可將全島的情況都收入眼中。
劍池的主人劍主就在這里辦公。
劍主看上去已經有七十余歲,但他的真實年齡,卻無人可知。
對于劍池的所有人來說,他們加入這宗門時,劍主已經在了,而當時,也是這副童顏鶴發,仙風道骨的模樣。
成千上萬年過去,歲月都無法在他臉上留下絲毫痕跡,讓得人們對他愈發的敬畏和好奇。
此時,劍主略顯瘦削的身影,站在觀景臺的陽臺上,柔和的光芒灑在他的身后,在起身后拖拽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劍主像是一棵樹一樣,站在那里,也不說話。
寬廣的客廳中,還有兩道身影佇立。
這二人一男一女,身著月白色長袍。
長袍的胸口處,印記著幾團飄飄蕩蕩的白云,只不過和以前不同,唐飛不再要求長老和弟子穿著那種彰顯實力的長袍。
每時每刻都向外界炫耀的宗門,總是會遭受更多人背后的冷嘲熱諷。
同時,暴露出實力,對自己這邊也很是不利。
所以,這幾團白云,也就成了一個裝飾品。
這名流云宗的男長老體型頗為健碩,下巴上還留著稀疏而堅硬的胡茬,一張堅毅的臉龐上透出幾分成熟男性所特有的魅力,而其深邃的眼眸深處,卻流淌著淡淡的煩躁與慌亂。
這人正是潘良,當年曾經和唐飛一道執行過鐘谷山的護送任務,幾年過去,他也是靠著唐飛提供的丹藥,早早的進階金丹境。
而潘良身旁的女長老,風姿綽約,白皙而光滑的臉蛋,配上凹凸有致的身材,讓她一路上受到了不少格外的關注。
女強者,特別是美女強者,在這片大陸上可是極其少見的。
今日一見,自然是要大飽眼福。
觀景臺的客廳中,潘良、陳丹此時默默地站在客廳中央,微微低著頭,目光凝視在劍主長長的影子上。
雖然劍主身上并未擴散出什么獨特的威壓或者氣息,但是他舉手投足間,所表現出來舉重若輕的表現,卻給予潘良兩人極大的壓力。
要知道,眼前這個人,可是玄域內最頂尖的高手了。
即便是他們的宗主唐飛,只怕暫時也望塵莫及。
潘良心頭有些暗暗后悔。
自己干嘛來湊這個熱鬧?真想扇自己倆耳刮子。
當初紅大寶頒布任務,說是要來西南劍池一趟和劍池的人舉行談判。
宗門里的長老也聽聞了劍池與流云宗發生的一些沖突,這個檔口過去和敵人談判,可是一份苦差事。
人人都不愿意干的。
畢竟,雖說是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但誰又能保證絕對安全呢?
大部分的長老都是面面相覷,默然不語。
而在紅大寶眉頭微微皺起的時候,那如同風中雪蓮般綻開的恬靜女子,卻是勇敢的站了出來,接受了這份任務。
而這長老,正是陳丹。
當時,潘良見到陳丹猶如巾幗英雄般踏立而出,打算用她那柔弱的肩膀承擔所有時,心頭不由一軟,緊跟著也表示要和陳丹一起去。
路上和心愛女子朝夕相處,感覺自然是不錯,可站在劍主的背后,卻讓潘良后悔莫及,只能祈禱著劍主不要輕易斬殺來使。
與之相比,陳丹就要坦然的多,一臉的安寧。
劍主已經讓人去宣林蕭了,他們只需要在這古怪的氣氛中等待片刻就行。
過了一會兒,一陣不徐不疾的腳步聲緩緩傳入大殿。
通向大殿的走廊中,林蕭面無表情地走入。
“見過劍主。”
林蕭單膝跪地,撫胸垂首問候。
“林蕭啊,你起來吧。”
劍主這時候轉過身來,一張微紅的老臉上,倒是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我先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流云宗的使者陳丹、潘良。”
陳丹、潘良細細打量著他,臉上都是露出驚詫之色。
果然是流云宗的棄徒林蕭。
沒想到,他離開流云宗后,居然在劍池混的風生水起。
即使是達到中級金丹境的兩人,一時間也是有些琢磨不透這林蕭的真正實力。
“師兄師姐好。”
林蕭很謙卑地頷首問道。
陳丹和潘良對視一眼,都是微微點頭。
“林蕭,你的這兩位師兄師姐過來,可是向你興師問罪來了。”
劍主撫須笑道。
“請教師兄師姐,我何事得罪了你們?”
林蕭一臉茫然,仿佛他絲毫不知自己做了什么錯事一般。
“林蕭,你不要再裝傻了。你擊殺我流云宗數十名弟子,這件事影響極其嚴重,此事,我們可是有目擊者的?”
瞧見林蕭裝瘋賣傻,打算蒙混過關的樣子,陳丹頓時火了,怒目圓睜,盯著林蕭道。
“目擊者?誰是目擊者?”
林蕭嘴角浮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問道。
“我宗門弟子喬彥軻親眼所見,豈能有假?”
陳丹怒氣沖沖地道。
“喬彥軻?他算哪門子目擊者,他畢竟是你們宗門的人,這份證據未免太過片面,難道僅憑借你們的人一句話,就要殺掉我不成?”
林蕭冷笑,道,“那既然這樣,他說殺死你們弟子的人是玄門、無邪門這些隱世宗門長老的話,你們是不是也要找他們的麻煩?”
聞言,陳丹怒火攻心。
視線移向劍主,卻看到劍主一副淡然模樣,顯然,這事情他打算偏袒到底了。
“不要臉!”
陳丹心里恨恨地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