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位于濱湖經濟新區中心處的一家快餐店前,緩緩地停了下來一輛黑色的大眾輝騰轎車。車門輕輕打開,從車上走下來一個中等身高的男子,大約有四十五六歲的樣子。
這位男子扶了扶lotos純手工高級定制的近視鏡,整理了一下考究的versace襯衫,撣了幾下根本沒有一絲灰塵的高級西褲,仔細地看了看腳上的那雙黑色的versace皮鞋,微微一皺眉,俯下身掏出一塊白色的手帕輕輕地擦拭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露出幾分滿意的笑容,邁著穩健地步伐走進快餐店。
由于時間還早,又逢周末,快餐店里的顧客并不是很多。徐雅麗正在向幾名新招聘來的服務員安排著一些工作,幾名服務員連連點頭。
徐雅麗穿著一身黑色的雪紡連衣裙,稍稍有些發胖的身材顯得更加豐滿圓潤,胸前一對飽滿高聳在領口處擠出一小道迷人的溝壑,微微隆起小腹,結實翹挺的美臀,兩條嫩白緊致的,無不顯示出成熟女人的別樣風情。
因為徐雅麗一直背對著快餐店的大門,加之與新服務員講解的十分投入,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后的情況。
從外面剛剛走進來的男子,微笑著坐在了靠近門的一個餐桌邊。一位服務員馬上笑著走到男子身邊,將點餐單輕輕地放在餐桌上,“先生您好,這是我們店里新推出的幾款既有營養又很健康的早餐,您需要什么,請告訴我就可以。”
男子謙和地一笑,輕道:“先不急,能給我來一杯熱的柳橙汁嗎?”
雖然聲音不大,話語也不算多,但是依然傳到不遠處徐雅麗的耳畔。她身子微微一顫,慢慢地轉過身順著聲音望去,頓時呆立在原地。
男子深情地望著徐雅麗,臉上的笑容中帶著幾多甜蜜,又有幾多苦澀。這樣的笑容讓徐雅麗眼眶微微濕潤,心跳加速,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對幾名服務員揮了揮手,輕聲說:“你們先去吧。”
徐雅麗邁著似乎不屬于她自己的雙腿,走到男子的餐桌旁。她一只手捂著心口處,壓制著緊張地情緒,對著男子莞爾一笑道:“嚴東,真的是你嗎?”
男子的眼睛中泛著晶瑩的淚花,喉嚨動了動,點點頭一笑:“雅麗,是我,東子!”
若不是當著顧客和員工,她恐怕會大哭起來。徐雅麗微微仰起臉,雙肩輕輕地抖動著,一只手慢慢抬起擋在流淚的雙眼。
半晌,徐雅麗對嚴東說:“我們去里面說吧。”
“好。”嚴東點點頭,站起身隨著徐雅麗走進餐廳后面徐雅麗的休息室。
走進房間后,徐雅麗指著米黃色的布藝沙發,輕聲說:“坐吧,先喝杯水吧,我的房間里沒有柳橙汁。”
嚴東坐在沙發上,微微一笑,“我什么都不想喝,跟你說說話,聊聊天就可以了。”
徐雅麗坐在另一個沙發上,平復著內心的情緒,輕聲說:“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天。”嚴東靜靜地望著徐雅麗的眼睛,雙手緊緊地交叉著放在兩腿上。
“一個人?”徐雅麗看了嚴東一眼,卻又害怕與他目光相對,連忙低下頭。
“一個。”嚴東低聲說,“我不走了。”
“她呢?”徐雅麗輕道,“她沒回來嗎?”
“已經走了三年了。”嚴東低下頭,用手輕輕擦了擦眼角。
“什么?她……走了。”徐雅麗的眼淚不禁流了下來。
“十六年,我們都對得起她,她走得很安詳。”嚴東抬起頭看著徐雅麗,“知道她和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什么嗎?”
徐雅麗搖了搖頭,臉上的淚飄落到裙子上,將薄薄的裙擺浸濕了幾處。
“她說這輩子最感謝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嚴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當年是你的主動退出,成全了她,可是卻難為了你和我。”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們什么都不要提了,這些都是天意,是命。”徐雅麗一邊擦著雙頰的淚水,一邊搖著頭哭訴著:“我不后悔自己當初的決定,因為她是我最親的妹妹。”
“不,是你太善良了。”嚴東低著頭,輕聲說:“其實,我和她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已,十六年里,我們從來沒有在一起過,一次都沒有。因為我最清楚,她的身體不允許。”
“你……”徐雅麗哭了起來,“你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當年,你只是知道她的心臟不好,其實她的病情要比我們所有人想象的嚴重幾十倍。”嚴東微微一頓,“雅麗,我從和她結婚,便開始了為她醫治的道路。在我們結婚時,我的老師就已經斷言,她的心臟最多只能維持兩年的時間。可是我沒有放棄她,也是為了你,一直讓她活到了三年前。雖然她很自私地愛著我,但是我要為她盡心盡力,作為一個丈夫,作為一名醫生,我必須要這么做。”
“嚴東,讓你受委屈了。”徐雅麗靜靜地看著嚴東。
“沒什么,我現在倒是在這個領域中成為了專家。”嚴東苦笑了一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雅麗,其實我一直愛著你。”
徐雅麗身子一僵,她再也控制不住,趴在沙發上苦哭起來,呢喃道:“東子,我也愛你,但是她是我的親妹妹,那時候,我不得不去選擇放棄我們的愛情……”
嚴東慢慢站起身,把手放在徐雅麗的肩上,當他的手與女人肩頭的軟肉接觸時,他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流著淚抽泣道:“雅麗,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現在,想再次向你求婚,好嗎?”
徐雅麗輕輕地抬起頭,梨花帶雨的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東子,我想開了,我已經對得起妹妹了……”說著她猛地站起身將嚴東抱住。
嚴東皺著雙眉,緊緊地將女人摟在懷中。
整整十九年,兩個人再度擁抱在一起,似乎彼此還是當年的那個樣子,徐雅麗趴在嚴東的耳邊如囈語般:“東子,我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