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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電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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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涂他們從江成路的房間接了一路電到隔壁,接著一群狐貍擁進房間就再沒有出來。因為房間外的走廊上潑灑了用特殊葉片浸泡出的藥水,空氣里狐貍的騷臭氣味很快就淡去了,最終一絲都聞不到。

  在白秀麒的計劃中,今天的早飯原本打算用剩飯剩菜隨便打發,豈料被這一幫子小狐貍精舔干凈了所有的碗碟,計劃不得不改變。

  清粥煮起來,荷包蛋煎起來,小小的房間里很快又充滿了濃郁的油香。

  吃飯的時候,白秀麒向江成路提出了清掃電梯的建議,得到了肯定的答復。不過江成路說,根據之前改裝南棟電梯的經驗,電梯的轎廂里頭很可能還塞著一些雜物,那么一會兒吃晚飯就先去看看里頭究竟藏著什么好東西。

  匆匆忙忙地打發了早飯,江成路就領著白秀麒下到一層。

  電梯的垂直通道被水泥樓梯和滑道纏繞在中央,遠遠看上去很有點像是古代宮殿里的盤龍大柱。

  “電梯門被三合板擋住了。”

  江成路示意白秀麒后退幾步,自己則戴上一雙勞保手套徒手拆解起了板材。

  白秀麒早就見識過他的怪力,所以還算鎮定地看著他像掰斷薯片似地將三合板一塊一塊地掰開拆下。很快,他們的面前就出現了一個鐵籠子似的保險門——這就是電梯轎廂的正面了。

  不過,白秀麒還是沒能看到電梯里頭堆放的雜物。因為就在鐵籠子的內側,居然還砌著一堵青灰色的磚墻。

  “為什么要這么做?里頭難道有什么重要的東西?”

  “不知道。”江成路搖頭:“這不是我干的。”

  根據江成路回憶,東西南北四座大樓里的電梯,都是在他來到玄井公寓之前就已經被封上了的。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為年久失修,導致事故,所以干脆徹底停用。

  至于之前從南棟那部電梯轎廂里掏出來的東西,也全部都是再普通不過的生活垃圾。當然,轎廂里也沒有內置磚墻這種古怪玩意兒。

  介于以上這些比較,江成路有理由確定——眼前的這間電梯里頭情況異常。

  “你再往后站站,別動。”

  他扭頭示意白秀麒,然后從口袋里掏啊掏的,居然掏出了一根粉筆,俯身圍繞著白秀麒畫了不大不小的一個圈。

  白秀麒樂了:“悟空,這是什么?”

  江成路也跟著笑:“師父的肉,只有俺老孫才能吃。”說完就轉過身去,料理起了那扇鐵門。

  手指粗細的鐵條,居然被輕而易舉地拉向兩側,再前后搖晃了幾下就紛紛宣布棄守。接著,江成路順手抄起一根鐵條砸向磚墻。

  只聽一陣崩裂的聲響,磚墻掉下了好幾塊大大小小的磚頭渣子。

  “……等一等!”白秀麒忽然出聲喊停:“我好像聽見里頭有聲音。”

  “什么聲音?”

  江成路顯然沒有把這句提醒放在心上,說話間又將鐵條插進墻壁的縫隙里用力一竅——只聽喀喇一聲,磚墻居然被裂開了一道垂直的裂縫,緊接著一條墨綠色的“細線”從縫隙里飄蕩了出來。

  “是毒煙!”

  就在白秀麒出聲音的同時,江成路已經果斷后退,踩進了白秀麒站立著的粉筆圈子里。只見那墨綠色的煙氣源源不斷地噴出,繼而下沉,最終迅速稀釋在了空氣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粉筆圈的作用,反正白秀麒是一點兒都沒有聞到奇怪的氣味。等到煙霧散得差不多了,江成路這才重新走了過去,一腳將開裂的磚墻踢開了一個大窟窿。

  伴隨著磚頭崩塌的聲響,黑黢黢的轎廂終于向著他們敞開了大口。然而在看清楚里面的情況之前,白秀麒首先看見的是一張臉。

  那是一張人的臉,卻又并不是通常意義上的“人臉”。因為他早就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活力,變得干枯、皺縮。大大張開的嘴里露出褐黃色的尖牙,看起來猙獰而詭異。

  “這里怎么會有死人?!”

  “噓。”

  江成路示意白秀麒稍安勿躁,又拿著鐵條碰了碰那張臉。

  那是一具靠在磚墻上的尸體,乍看之下瞧不出具體的性別年齡。在確定它身上沒有特別的機關之后,江成路拽住了它的胳膊將它從轎廂里弄了出來,暫時放置在一旁的空地里。

  “他身上穿著的衣服很奇怪。”白秀麒首先發現了奇特之處。

  這是一具男尸,短頭發,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青黑色制服。這件制服的款式很特殊,腰上還束著武裝帶,似乎應該屬于某個暴力機關。

  “它還扎著綁腿。”江成路用腳踢了踢干尸的右腿。的確,可以很明顯地看出灰白色的綁腿。

  白秀麒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記得你之前說過,玄井公寓以前做過租界的巡捕房,這個難道就是當時的巡捕?”

  “很有可能,應該就是。”江成路點了點頭,接著又把頭探進轎廂里:“別急,里頭好像還有人呢。”

  說著,他陸陸續續地又從轎廂的窟窿里頭拉出了四具尸體,全都身著巡捕房的老舊制服。

  “他們全都是被割開喉管死掉的。”江成路指著其中一具尸體的脖頸部位,那里的確有一道縱向的切口。

  這些警察為什么會以如此一致的方式死亡,死后又是為什么被放進電梯轎廂里面。當然這些暫時都得不到回答。

  “里面還有東西嗎?”白秀麒追問:“剛才我明明聽見……”

  他正說到這里,就聽見“咚”地一下,轎廂里頭果然傳出了一記沉悶的敲擊聲。

  這一次江成路也聽得清楚明白,立刻轉身朝著轎廂里看去。黑暗中的地面上還躺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碩大物體,上頭覆蓋著一塊蒙著灰塵的老舊織物。江成路隨手用鐵條將織物挑開放到一旁,接著就看清楚了那個東西的廬山真面目。

  “鐵柜子?”

  站得稍遠一些的白秀麒忍不住伸長了脖子,這才勉強看見了鐵柜的一腳。應該是那種老式的文件柜,年歲日久已經銹跡斑斑。而最引人注意的是,鐵柜上面居然用鐵鏈牢牢地捆綁著。

  “……看起來里面裝得不是什么好東西。”白秀麒嘟囔著:“要不我們還是照著原樣把墻給封起來吧。”

  江成路卻果斷地搖了搖頭:“不行。我得對這座公寓的每一個角落負責,既然發現了就應該弄清楚。”

  說到這里,他就開始拽著鐵柜子往外拖動。

  似乎是覺察到了震感,柜子里的敲擊聲變得更加響亮了,很顯然里頭應該存在著什么活物。

  可是什么東西,能夠在完全與外界隔離的狀況下,不吃不喝,至少存活了70多年?

  白秀麒心里沒有頭緒,也完全來不及深入思考。江成路禁止他繼續跟隨自己,要求他返回到二樓等待。

  而就在他走回到二層的走廊上的時候,江成路已經拖著那個鐵柜子走到了大院的天井里,就擱在乒乓臺的邊上。

  白秀麒瞇起眼睛仔細看,這才發現原來那邊的地面上有一些并不明顯的凹痕,坑洼里長著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異常的雜草。江成路把鐵柜放下之后,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只打火機,跪在地上點燃了雜草。

  說也奇怪,看起來青翠欲滴、含水量很高的青草居然一點就燃,而且火勢還迅速地傳播開去。

  僅僅一分鐘的功夫,原本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地面上就燒出了一個圓形的圖案。白秀麒雖然并不認識,但是大致上能夠猜想得到這應該是某種法陣。

  火苗還在燃燒著,但是江成路的注意力已經重新轉移到了鐵柜上面。他雙手抓住鐵鏈輕輕一拉,銹蝕的鐵環應聲斷裂。幾乎就在同一個時刻,鐵柜的門居然自己彈開了,一股黑氣從柜子里沖了出來。

  “小心!”

  站在二層觀戰的白秀麒忍不住叫出聲來,但是江成路顯然并不需要他的提醒。就在黑氣噴涌的瞬間,他已經向后退了四五步,跳到了正緩緩熄滅的法陣之外。

  鐵柜的門被黑氣沖起,彈到了四五米的高處又跌落在了地面上,發出巨響,而白秀麒的目光卻依舊停留在鐵柜上。

  那里,黑霧之中出現了一只青黑色的手,皺縮的手指上嵌著腥紅的指甲。手背上的鱗甲在日光下隱約反光。

  這絕對是白秀麒畢生所見過的,最惡心猙獰的手。

  接下來,他又看見了此生所見最可怕的人。

  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或者是一具陰魂不散的死尸,搖晃著從鐵柜里站立起來。它雙目腥紅,渾身污黑、枯瘦干癟,好像還覆蓋著一層堅硬的外骨骼,仿佛正在從人類向爬行類轉化的過程中。

  或許是因為剛剛脫離了黑暗的環境,它看起來有點恍惚,卻很顯然地憤怒并且充滿了敵意。大約五六秒鐘之后,它那雙腥紅的眼睛迅速鎖定在了江成路的身上。

  江成路當然也意識到了他的視線,卻沒有移動半步,倒是握緊了手里的鐵條,就好像一個劍客在迎候著自己的敵人。

  不過那個怪物并沒有真正的撲上來——地面上的結界正在發揮它的作用,就好像剛才畫在白秀麒腳下的粉筆圈那樣,形成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甚至更為強而有力。

  現在輪到江成路出擊了,他揮起鐵條從容不迫地走了過去,抬手就是一記正中那怪物的腦殼。

  就聽見“當”地一聲,火星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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