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將軍，你們軍方能夠代表云非先生的意思？據我們所知道的情況，云非先生好像跟你們中國其他的企業并不同。”柯慈雷沒有繼續去深入地探討這個問題，而是把話題給轉移到了軍方跟云非之間的關系上面去。
云氏控股在整個中國有著特殊的地位，這家公司的老板經常跟中國的大佬們頂牛。
政府以及軍方對于云氏控股下屬企業的掌控力并不是太強，這一點就是他們最為擔憂的情況。
他們在這里談得再熱鬧，達成了再多的協議都沒有用，如果沒有獲得云非的同意的話。云非的情況，他們都是非常了解，到時候直接把整個業務停頓下來，跟上面的大佬們叫板，最終受損失的還是他們。要想指望中國政府或者云氏控股給他們賠償？
這無異于白日做夢。
“這一點，你們可以放心，我們有著足夠的理由說服他。再說了，再強大的個人，在國家機器前面，都不是堅不可摧的！”趙興邦霸氣地說道。
如果云非在這里，他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
這話反正柯慈雷這些家伙也不可能去問云非來判別真實性。
“是么？如果這樣，那我們在中國的利益有什么保障呢？一旦你們提出一些我們無法滿足的過分要求，是不是貴國政府也會采取這種手段？”艾菲爾的話頓時就讓趙興邦無語。
對于這樣的問題，他沒有辦法回答。
外資進入中國，最大的擔憂就是這個問題。
一旦他回答的不合適，對方把這些話給傳了出去。投資在中國境內的外資還能夠留下多少？還有多少準備進入中國的外資會繼續往中國投資？
趙興邦頓時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這種事情，心中想想也就行了，這個時候非得在這里得瑟！
別說外資，就是真的收拾了云非，中國境內的民營經濟也會出現大規模逃離的情況。云氏控股就是中國民營經濟的一個風向標。建國之后的那些事情過去還沒有多長的時間。八十年代出現的事情更近，這年頭發展起來的私營經濟，有多少老板沒有聽說過那些？
那時候，整個中國的經濟還真得崩潰不可。
這也是上面大佬們拿云非沒有什么辦法的原因。
趙興邦對于艾菲爾.菲利普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只能夠尷尬地一笑：“艾菲爾先生，您的這種擔憂完全是沒有必要的。中國的經濟高速增長。離不開外資以及民營資本的支持，我說的這種情況，只不過是在最為無奈的情況下都不一定會出現。我們國家既然選擇了走改革開放的道路，并且也在這樣的道路下讓人民不僅脫離了溫飽，快速向著小康奔去。更加沒有理由選擇走回頭路……”
換成以前，無論如何趙興邦都是不可能說出這些話的，尤其是當著外國人的面前。
這很有可能會被誤認為是中國高層的意思。
是整個國家意志的體現。
趙興邦，根本就代表不了國家！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我們軍人，不談政治。國家政策什么的，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去妄加猜測的……”見到對方臉上已經逐漸由了笑容。趙興邦感覺他背上的汗水都已經濕透了襯衫，“更何況，我們軍方跟云非先生之間的關系很好。我想，他會賣給我們軍方這個面子的……”
這樣的言論，完全可以讓他的政治生命走到終點。
如果一開始說這番話，根本就不會面臨現在的風險。云非跟軍方之間的關系好，這是整個世界都知道的。當初上面有人要收拾云非，蓉城軍區副司令邱岳帶兵從國資委調查小組手中搶人。這事情雖然后面被封鎖了，但是不可能一點消息都傳不出去。
沉默。整個會議室里面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趙興邦的意思很是明確，菲利普要想繼續在中國混下去。并且擴張他們的市場份額，就必須用他們手中的雷達技術來換。
菲利普最為先進的軍用通訊技術，中國人根本就不需要，因為中國有著小麥手機這個在無線遠程通話中占據著世界市場舉足輕重份額的通訊公司。要說中國軍方不跟這樣的企業合作，不采用他們的技術，誰會相信？
“呼……”良久，柯慈雷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嘆息了一聲。
“趙將軍，這事情我們需要整個董事會商量討論，并且知會我們政府，我想，短時間之內我們沒有辦法給您答復……”菲利普想了想，跟柯慈雷對視了一眼，來了一番眼神交流之后，沒有再去糾結中國政府是否會以國家力量強力碾壓他們，而是面色嚴肅地對著趙興邦說他們需要商量。
這事情不商量可不行。
這可是關系到整個國家經濟安全的問題。
“放心吧，艾菲爾先生，即使被美國人以及英國人發現了，也不會有什么問題的。當年日本東芝公司出售給前蘇聯的五軸聯動加工中心，最終日本政府能夠有什么意見？更何況，你們現在是歐盟，而不只是你們一個國家……”
趙興邦如同拿著棒棒糖誘騙小女孩的怪蜀黎，對著兩人說道。
當年的東芝事件沸沸揚揚，結果美國又能夠把日本怎么的？
經濟制裁？
軍事制裁？
如果歐盟沒有成立，或許不會出現這些問題。
可現在，歐盟已經運營了不短時間。
歐盟成立，就是為了應對美國的霸權！
“董事長，這事情或許是中國軍方在搗鬼……”等到趙興邦離開之后，柯慈雷面色嚴峻地說道。“或許這根本就是他們設的一個局……”
“現在追究誰在搗鬼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我們應該做的，就是如何度過眼前的難關……”艾菲爾.菲利普滿臉的落寞。
國小，被欺負，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那咱們現在？”柯慈雷雖然心中有了想法，但是在董事長面前，他適當地保持著他的恭謙，“尤其是對于萬豪敦的處置……”
“你怎么考慮？”柯慈雷作為公司執行總裁，對于大部分的事情的建議，都將會得到董事會的采納。
他的意思，就是整個公司的意思，甚至可以代表荷蘭政府的意思。
“萬豪敦已經不適合作為公司總裁接班人，公司董事會必須另外物色人選，對于這個人選，我現在也沒有什么合適的人選推薦。凱瑟琳娜顯然是不適合的……”柯慈雷確實不知道應該提議由誰成為他的繼任者。
凱瑟琳娜的動作，他是知道得非常清楚的，之所以沒有把這個女人開除公司，就是因為還沒有找到對中國有著足夠了解的高層管理人員來取代她的位置。菲利普未來的接班人，應該從中國市場走出來。
整個亞洲市場，才是他們菲利普公司未來的發展機會。
不然，他們也不會如此重視。
“你不打算給萬豪敦戴罪立功的機會？”艾菲爾皺了皺眉頭，輕描淡寫地對著柯慈雷問道。
“作為公司高層，關系如此重要的事情，甚至可以決定公司生死存亡的事情，他直接越過公司管理委員會以及董事會，董事長，您覺得這樣的人，還能夠保持著對于我們公司足夠的忠誠？戴罪立功，中國人明顯是以這個事情要挾從我們手中得到有源相控陣雷達技術，有沒有他，都是同樣的結果。這事情不僅得我們公司高層同意，而且還得經過政府的授權……”柯慈雷把這些事情解釋得很明顯。
艾菲爾不是不知道，而是他想要從柯慈雷口中聽到這番分析。
公司董事會認為，柯慈雷在跟中國人合作的過程中喪失了很大一部分公司的利益，給自己撈了好處，中國人在任何領域，采用非常規手段得到他們想要的，達到他們的目的，這是整個世界的人都知道的。
柯慈雷同樣明白這個，他根本就懶得解釋，他在菲利普工作了超過三十五年，他的忠誠，那是毋庸置疑的。或許董事會的成員為了自己的利益，決定推出一個更加強勢的管理人員來替代他的工作職責。
艾菲爾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多說什么，轉而吩咐麥安娜，“邀請云非先生今天晚上一起共進晚餐。我將會乘今天晚上的飛機回歐洲，這邊的事情就由柯慈雷總裁先生全權負責……”
這事情現在已經不是他們雙方公司的事情了，已經升級到了兩個國家之間的秘密軍事技術轉讓。
在回去之前，艾菲爾必須從云非的口中得到證實這事情中國軍方可以做主。
要不然，即使他是董事長，這些事情也是非常不好交代的。
有源相控陣雷達本來就是屬于敏感軍事技術，中國人海軍力量不行，這是整個世界都知道的。而這個世界的戰爭，現在基本上都是來源于海上，如果中國的軍艦獲得這樣的雷達技術，就會把他們的預警系統往外推上百海里。
這樣的事情，可不是一直都把中國當成假想敵的美國政府所能夠容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