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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有想到,包飛揚伸手抓起旁邊負責會議記錄的局辦公室副主任老王手中的會議記錄仔細看了一遍,然后對他說道:“王主任,我們評標委員會各位委員的每個人的投票記錄你可要記準確了。將來如果出現什么問題,這份會議記錄和投票記錄可是至關重要的證據。”
正準備對天恒媒炭貿易公司投贊成票的幾個評委立刻遲疑起來。
這話如果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他們還認為是虛張聲勢。可是從包飛揚嘴里說出來,可就又不一樣了。天源市攏共就巴掌大一點地方,市委市政府發生點什么事情,外面干部獲知消息的速度并不比市委市政府里面的干部慢多少。所以對包飛揚在市府辦里的一些事情,這幾個評委也早有耳聞,知道包飛揚不但是市府秘書長商山巒的紅人,更是市長鐘找明很欣賞的干部。要不然也不會才參加工作幾個月,就被破格提拔到副科長的位置般,成為天源市最年輕的副科級干部。因此,這次招標會的情況包飛揚隨時都有機會向市長鐘嚴明反應。
假如今天的評標會投票幾位評委心中沒有什么貓膩,按照正常情況投票,那么即使官司打到市長鐘找明的面前,他們也不會心虛膽怯。可是倘若他們真的投了天恒媒炭貿易公司,到時候市長如果派人下來調查,又該如何解釋放著報價低實力強的國有運輸企業不選,偏偏要選一個報價高實力弱的私營媒炭貿易公司呢?難道他們能夠說這是局長胡福才的意思么?即使他們這樣說了,胡福才難道就會承認嗎?他一定會說,自己不過是過來旁聽一下講標會而已。
可是如果不投票給天恒煤炭貿易公司,他們肯定會得罪胡福才。包飛揚這個愣頭青仗著市長鐘找明的寵信可以恃寵而驕,不怕得罪胡福才,他們可沒有包飛揚那么硬的后臺,一旦胡福才對他們感到不爽,那可是分分鐘都可以收拾他們啊!
想到這里,這幾個評委心里真的是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隊武平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沒有想到包飛揚竟然如此不講規矩,竟然敢在這個時候威脅大家。不錯,你包飛揚是有點來頭,鐘找明市長比較欣賞你。但是你畢竟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青年,鐘找明市長即使再欣賞你,又怎么可能為了你就插手這種小事吧?要知道,這件事情不僅僅是牽涉到礦務局一把手,更是牽涉到市委副書記高峻嶺。當初天源向陽坡高嶺土鬧得那么兇,幾乎讓鐘找明丟掉了市長的位置,事后鐘找明也沒有勇氣和高峻嶺叫板。現在又怎么可能為了一百來萬元數額,就貿然插手進來呢?所以這件事情即使包飛揚捅到鐘找明那里去,最后也會是無疾而終。更何況包飛揚也不見得有膽子真的把這件事情捅到鐘嚴明那里去,只是嘴般說一說,嚇唬一下人呢?
可是文武平心中盤算的再清楚,這個時候又不能公開說出來,只是恨其他幾個評委沒有卯子,被包飛揚這個嘴上沒毛的小年輕隨便一嚇唬,竟然就退縮了。
他正在盤算著自己該怎么把這一層意思隱晦的點透的時候,肖路遠卻不想再給他這個機會,張口說道:“五家企業代表還都在會議室等著,我們還是抓緊一點時間吧,現在大家進行投票表決。”
肖路遠環視一下幾位評委,說道:“同意市第一汽車運輸公司中標的評委請舉手。因 “我同意!”包飛揚毫不猶豫地舉起了自己的手。
肖路遠微微一笑,說道:“我也同意!”把自己的右手也舉了起來。他雖然不能在局黨委會上阻止胡福才對他分管工作的干涉,但是卻可以在招標會評委們投票的時候旗幟鮮明地表明自己的態度。
說實話呢,肖路遠不知道高峻才究竟許了胡福才什么好處,竟然可以讓胡福才補天恒煤炭貿易公司出頭來爭這份鐵路堆蝶場的短途運榆和裝車合同。要知道,當初老局長為了避免兒子辛雄健卷入這場是非,不惜讓辛雄健暫時離開運銷科的領導南位去進修,怎么胡福才就這么大膽,敢攬下這件事情。作補老局長信服承一手提拔起來的干部,肖路遠可是相當相信老局長的眼光的。老局長如果覺得一件事棘手到要躲開的地步,那么這件事情是絕對碰不得的。倘若肖路遠現在不是一位副局長,而是一位科長的話,肯定也會學著辛雄鍵躲了出去,避開這件事情。可惜他是副局長,分管的業務太多,不可能像辛雄健那樣去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卷入這場是非。只是他牢記著一點,就是絕對相信老局長的判斷,不能碰的事情絕對不能去碰。所以那怕是冒著得罪胡福才和高峻嶺的風險,他還是決定把自己這一票投給市第一汽車運輸公司。否則,作為分管副局長,他把這一票投給了天恒煤炭貿易公司,到時候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他這個分管副局長可真要替胡福才背了黑鍋,什么都說不清楚了。
肖路遠這一舉手,更是動搖了其他幾位評委的軍心。他們能夠看出胡福才對天恒煤炭貿易公司的偏袒,肖路遠肯定更能夠看出來。
可是肖路遠在明知道胡福才偏袒天恒煤炭貿易公司的情況下,為什么還要投票給市第一汽車運輸公司呢?是肖路遠害怕包飛揚犯二百五,把這件事情捅到市長鐘找明那里去呢,還是說肖路遠本來就是秉著一顆公心,對市第一汽車運輸公司的投標條件都看好呢?
有兩個私交比較好的評委心思就活泛起來,他們偷偷碰了一下眼神,彼此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既然有肖路遠在前面帶頭,他們就跟著肖路遠投票就是。倘若胡福才事后真的要怪罪,首先要怪罪的也是肖路遠和包飛揚。有肖路遠和包飛揚在前面當去了大部分怒火,輪到他們就沒有多少了。再者說來,投給市第一汽車運榆公司本來就是最好的選擇,最起碼在明面般來說,沒有什么毛病。總比讓他們交代為什么選取條件最差費用最高的天恒煤炭貿易公司來得容易吧?
于是這兩個評委也舉起了他們的手。
文武平看到這神情況,知道天恒蝶炭貿易公司已經注定要出局了。即使他和另外兩個評委都把票投給天恒煤炭貿易公司,也是三比四少一票啊!
一時間文武平的臉色陰沉的簡直要滴出水來!真他娘的是啊!本來是一片形勢大好,天恒煤炭貿易公司注定要中標,偏偏是包飛揚這個小王八蛋拿著王主任的會議記錄說了兩句,硬生生就把這局面扭轉回來,把鐵定中標的天恒煤炭貿易公司給弄出局來!
恩!自己待會兒到了老一那里……定要狠狠地告包飛揚一狀,絕對不能讓這個小王八蛋痛快了。還有肖路遠這個家伙,自己也要好好地向老一講一講,如果不是這個家伙附和包飛揚舉起了手,另外兩個評委根本不敢舉手的!總之呢,今天的事情對老一來說,對高峻才來說可能是一件壞事,但是對自己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通過這一件事情補契機,讓老一明白自己才是對他忠心耿耿的人,那么過兩年總經濟師老劉退下去之后,自己肯定能夠再進一步,坐到成為天源礦務局的總經濟師。
雖然市第一汽車運榆公司中標已經成了定局,但是接下來的投票程序還是需要進行的。果不其然,劑下的兩個評委和文武平一樣,把票投給了天恒煤炭貿易公司,其余三家企業的得票為零。
拿著投票結果,肖路遠來到了胡福才的辦公室。胡福才正靠著皮椅在接電話,見肖路遠進來,就先把電話扣下,笑著問肖路遠道:“老肖啊,是不是評標的結果出來啊?最后中標的企業是哪一家?”
“嗯,出來了!”肖路遠平靜地說道,“經過評標委員會七名評委的認真評審,經過投票表決,最后市第一汽車運輸公司成為這次鐵路堆蝶場短途運輸和裝車合同的中標企業。這是投票結果,請你過目!”
什么?
市第一汽車運輸公司中標了?
不可能吧?
胡福才第一反應就覺得肖路遠在開玩笑。為了保證天恒煤炭貿易公司的中標,這次局里敲定的七名評委,除了肖路遠和包飛揚外,其他五名評委可是胡福才精挑細選出來的。像文武平,是典型的馬屁精,最大的長處就是拍自己馬屁。其余四名評委雖然說不是文武平那樣的馬屁精,但是卻也是聰明伶俐八面玲瓏之輩,不可能為了什么所謂的原則,去干出得罪自己這位礦務局一把手的傻事的!難道說自己這次主意打錯了,到講標會現場的旁聽的暗示還不夠明顯么?
這下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