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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節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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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瑾之沒動,她心頭的一口溫熱半晌沒有散去。

  朱仲鈞卻先松開了她。

  他的腿仍是有點不便。

  兩人彼此躺下歇息,顧瑾之心頭的紊亂久久才平息。黑暗中,她伸手握住了朱仲鈞的手。

  而后她微微翻身,貼著他的身側睡下。

  她緊緊依偎著他。

  沒有惡感,很溫馨很舒服。

  她睡得很熟,直到第二天的卯初才醒。

  朱仲鈞也睡得香甜。

  顧瑾之先起來,梳洗穿戴好,朱仲鈞才醒。

  秋雨和海棠進來服侍朱仲鈞更衣,木葉替他梳頭。

  顧瑾之坐在一旁,問朱仲鈞:“腿疼不疼?若是不舒服,也不必非要進宮。露堊出破綻,太后娘娘更擔心。”

  丫鬟秋雨微微低頭。

  她還是不習堊慣朱王爺和王妃把隱秘的問題在她們面前說得這么自然。秋雨并沒有異心,可她對王爺和王妃都沒有功勞,主子又憑什么這么相信她呢?

  這種信任,讓秋雨膽戰心驚。萬一將來有一天,王妃和王爺感覺她不值得這種信任,她是不是會被滅。?因為她知道很多事……

  秋雨端來熱水的手有點抖。

  丫鬟木葉則沒有這種遠見。她非常熟練把王爺的發絲攏起,梳得整整齊齊,從銅鏡中一瞥,只感覺王爺的臉,比王妃還要好看。

  木葉有點不太敢看朱仲鈞的眼睛。

  海棠站在一旁,把秋雨和木葉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動聲色。

  “我沒事。”朱仲鈞則根本沒有留意到丫鬟們,只和顧瑾之說話,“在坤寧宮去坐一坐,無需費力,應該能應付。”

  顧瑾之不再多言。

  夫妻倆用了早膳,先去了顧家。

  顧家的晨膳也剛剛用完,顧延臻、煊哥兒和宋言昭都未出去。

  “……進宮去給太后娘娘請安。”顧瑾之道。

  宋盼兒笑道:“那快去。你們不在城里,太后娘娘叫了我進去問。我說你和王爺給老爺子上墳去了,太后也夸你們至孝,心里卻是掛念。”

  顧瑾之道是。

  她和朱仲鈞從顧家直接出去,往皇城而去。

  兩人在馬車在承天門停下。

  過了御橋,才到了午門。

  午門內進去,直接往乾清宮門去,進了內宮。

  朱仲鈞不由放慢了腳步。

  顧瑾之也放緩了腳步,輕聲問他:“疼得緊?”

  “有點酸。”朱仲鈞道,“沒事,再有幾步就到了。”

  傷口雖然愈合,卻沒有完全,走路的時候,上身的力氣也壓在腿上,腿開始發酸,隱隱作痛。

  朱仲鈞咬牙忍著,一路進了坤寧宮。

  太后早已等待多時。

  見他們來,太后讓成姑姑把服侍的人都領了下來,請朱仲鈞和顧瑾之坐下說話。

  “在鄉下住了這么些日子,玩得好?”太后笑瞇瞇看著顧瑾之和朱仲鈞,問道。

  “沒有玩,母后。我們是去給小七的祖父掃墓。”朱仲鈞道。

  太后笑,不揭穿朱仲鈞。

  “鄉下可有什么趣事?”太后又問。

  朱仲鈞整日躺著,哪里知道什么趣事?

  他只是把大雪壓了房子之事,說了一遍。

  “……小七讓隔壁的李嬸住到家里,他們一家人沒什么損失,其余的人家則無處安身。好在付家莊的百姓和睦,彼此幫襯,借房舍也有、借錢糧也有,相互幫忙,倒也沒什么死傷。”朱仲鈞道。

  太后聽了,贊道:“理應如此。鄰里之間,就該相互幫襯。”

  朱仲鈞見太后喜歡這種話題,又說了些。

  有些是他聽李嬸說的,有些是他自己胡編。

  顧瑾之一直含笑在一旁聽著,沒插嘴。

  朱仲鈞和太后越聊越歡,直到午膳時辰。

  太后留他們用了午膳。

  午膳后,太后讓顧瑾之攙扶她回內殿,換身衣裳。

  她這是要撇開朱仲鈞,單獨和顧瑾之說話。

  太后肯定不知道朱仲鈞受傷了。她要單獨和顧瑾之聊天,只因當初離宮的時候,朱仲鈞自稱自己陽痿,無法行丈夫之事,讓太后非常擔心。

  顧瑾之向太后承諾過要治好朱仲鈞的。

  太后大概是問這件事。

  顧瑾之道是,攙扶著太后的手,進了內殿。

  太后果然壓低了聲音,問:“王爺的病,好了些嗎?”

  顧瑾之道:“已經……已經大好。”

  她故作尷尬。

  瞧著她嬌羞的神色,太后相信了她的話,舒了口氣,輕輕握住了顧瑾之的手,柔聲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去莊子上調養這一個多月,也沒有白費。徹底根治了吧?”

  她以為顧瑾之和朱仲鈞去莊子上是治病。

  這個誤會,顧瑾之沒有點破。

  她順著太后的話道:“已經根治了。”而后,又覺得這話沒什么力度,換了種口味道,“母后,我的醫術您還不放心嗎?”

  太后微笑。

  顧瑾之的醫術,被任何話都有說服力。

  從內殿出來的時候,太后更加高興。

  她連午覺也沒歇,繼續和朱仲鈞、顧瑾之說話。

  直到皇帝下朝,過來請安,才把他們的話題打斷。

  他們有說有笑,皇帝在門口就聽到了,不由也露堊出笑容,進來就問:“說什么這樣高興?”

  朱仲鈞和顧瑾之忙起身,給他行禮。

  皇帝讓他們倆起身。

  他又問了一遍:“說什么這樣喜歡,也說給朕聽聽?”

  顧瑾之沒開口。

  朱仲鈞回答道:“說鄉下的趣事。我和小七去了鄉下,替顧老爺子掃墓。小七的堂兄和林翊先生住在鄉下。林先生醫術好,小七向他討教學問,就耽誤了幾日。而后又是暴雪,故而挨了昨日才回來……鄉野俗聞,不敢擾了圣聽……”

  “沒這些講究。”皇帝道,“朕喜歡鄉間的俗聞。”

  朱仲鈞只得把他編出來哄太后笑的故事,又說給了皇帝聽。

  都是些鄉間瑣事,根本沒什么趣兒。

  只是太后高興,才笑的。太后笑,顧瑾之和朱仲鈞不可能不笑。

  皇帝誤以為有什么趣事。

  朱仲鈞說完,皇帝也意思著笑了笑。

  眼瞧著天色不早,太后就對朱仲鈞和顧瑾之道:“早些回去吧。等到了除夕早上,哀家派人去接你們來。”

  在京里的親王,都要在除夕進宮,初四出宮,陪太后和皇帝過年。

  顧瑾之和朱仲鈞道是。

  兩人出了門。

  在乾清門門口,居然遇著了譚宥當值。

  他身后跟著甄末。

  甄末看到顧瑾之和朱仲鈞,眼神躲閃。

  顧瑾之和朱仲鈞的腳步,卻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譚大人……..”朱仲鈞走到譚宥面前,笑著和他打招呼,“今日是譚大人當值?”

  譚宥給顧瑾之行半跪禮,道了句是。

  “辛苦了。”朱仲鈞笑道。

  顧瑾之也含笑,看著他們。

  她的目光只在譚宥身上轉了轉,卻沒有看甄末。

  甄末大大松了口氣。

  等朱仲鈞說完辛苦,顧瑾之也開口,說了句:“辛苦譚大人。”

  譚宥微微愣了愣。

  等顧瑾之和朱仲鈞從乾清門出去,譚宥臉色霎時難看。

  他看著顧瑾之和朱仲鈞遠去的背影,久久沒有收回目光。他在思量著什么,目光陰晦狠辣。

  甄末上前幾步,在譚宥身邊,聲音很低:“大人,這是宮里,耳目眾多……”

  譚宥一驚,連忙收回了目光。

  他收斂了神色,站直了身堊子。

  到了酉時換值,譚宥帶著甄末出了宮,他蹙眉問甄末:“方才,廬陽王和那個女人是什么意思?”

  甄末心里突兀一緊。

  當初顧瑾之去拜訪了甄末的父親,譚宥并不知道。因為那天,正好譚宥遇刺,他很長時間都在調堊查刺客是誰,無暇旁顧。

  刺客至今沒有查出來。

  譚宥把京里和他有仇的人都想了一遍。

  怎奈譚家得罪的人太多,不管是功勛貴胄還是文官武將,都是恨譚家入骨的。可公然行刺的,譚宥首先想到了張家的人。

  那些刺客的尸體他看過。

  那些尸體的個個高大粗壯,卻無人認識。查訪了半個月,譚宥突然想,那些刺客是不是蒙堊古游兵?

  可惜那些刺客被他埋了,爛的面目全非。再去辨認也是不可能的。

  當年張家的張道坤就在西邊大營呆過三年。

  如今張道坤在牢里,張家還有誰在背后行堊事,想治譚宥于死地?

  這件事,讓他沒有精力再想顧瑾之的事。連顧瑾之的行蹤,他都沒空打聽,更不知道顧瑾之去過甄末家。

  他要全力先把張道坤置于死地。

  他不問,甄末就更不想談。甄末覺得,拖得時間越久,越可以撒謊和敷衍。

  “……從前徐指揮使當值的時候,廬陽王和王妃瞧見了,也會道辛苦。”甄末道。

  譚宥眉頭蹙得更緊。

  這能一樣嗎?

  徐欽是皇帝的心腹,廬陽王和王妃與他親近,討好他,是人之常情。

  可他們為什么要討好譚宥?

  甚至,顧瑾之可能知道當日綁架她的是譚宥……

  “她是不是記起了什么?”譚宥猛然說,眼神剎那狠戾。

  “怎么會?”甄末立馬道,聲音分外堅定,“大人,給她吃了那么些藥,她哪怕是醒了那兩次,都是迷迷糊糊的亂掙扎,半夢半醒。當時她掙得鐵鏈那么響,若是她醒了,應該驚惶求饒。她只是不停的動,口里胡言亂語,一會兒說榕南,一會兒叫哥哥,她哪里會記得什么呢……”

  提到這里,甄末心底又有了幾分寒意。

  他想到了顧瑾之喊哥哥的聲音。

  當時,甄末以為她是半夢半醒間喊的,她聲音含混,口齒不清。

  直到顧瑾之拜訪甄家,甄末才知道,她當時真的醒了……..

  那種情況下,她眼睛被蒙了布,她先試探著拉手腳上的鐵鏈,看看能不能逃脫。試探之后,確定不能掙脫開,她也沒有半點錯亂,而是開始偽裝。

  連譚宥都相信,她那時候果然是半夢半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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