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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烤紅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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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屋內三圍榻上一個素衣女子端著茶盞斂眉而坐。

  屋內茶香裊裊,許久,那女子未飲便放下茶盞,“回去吧?”

  男子咳嗽幾聲,看著被風吹得忽明忽滅的炭火,“回。”

  這幾日雪勢越來越大,河畔那場慘烈的廝殺因為有了白雪遮掩,顯得并不那么觸目驚心。

  官府從中搜到九十一具尸體,靠河那片屋舍已經十室九空。

  又是一樁駭人聽聞的慘案,消息一傳出,不久前江面上那起大案又重新被人們提起,許多人猜測這是同一伙人所為。

  而官府在現場搜尋到了一個令牌——屬于控鶴院的通行令。

  官府立即封鎖了消息,但是紙藏不住火,當時人多口雜,此事不知被誰傳了出去,江南一代的文士尋官府確認之后,便聯名奏請圣上徹查控鶴院。

  控鶴院明面上是為培養殿前司和侍衛司的人才而設立,當初興建時,就遭到許多官員的反對,此時被卷入這等事情,自然有人要抓住把柄鬧上一番。

  揚州城中一處院落里,一群負傷者坐在廊上曬太陽。

  莫思歸和盛長纓攏著袖子坐在火盆旁邊聊這幾日城中最熱門的話題。

  “那幫人鬧的風風火火,也不知道圖什么,控鶴院又不是新近建成。”莫思歸懶洋洋的烤著火。

  盛長纓在莫思歸的調養下,精神好了不少,身體好了之后反而覺得自己更閑,“以前侍衛司和殿前司的人都是從軍隊中選拔,許多世家可以趁機往里面安排人,世家子弟輕輕松松就能在兩司混個官職,但現在兩司由控鶴院一手把控,那些令人垂涎的職位他們一個也撈不著,這回好不容易拿到把柄,豈能不賣力?”

  侍衛司和殿前司沒有什么油水可撈,但是他們負責守衛京畿要地,兩司高官更是天子近臣,更有,太祖皇帝在黃袍加身之前便是在殿前司任職,所以自本朝以來對這兩司分外重視,這等官職,自然有人搶破頭要去爭。

  “吃飽了撐得。”莫思歸淡淡評價一句,垂頭用鐵叉撥了撥炭盆邊的紅薯,發現其中一個熟了,便撿起來送到樓明月面前,“烤紅薯。”

  樓明月正在閉目養神,冷漠道,“不吃。”

  “我吃。”安久脖子上包著厚厚的布,連扭頭都有些困難,只好整個身子都轉了過去。

  這是樓明月小時候最喜歡吃的東西,以前他們到附近的地里去偷偷刨出來尋個犄角旮旯里烤來吃,被她父母發現后,兩個人被狠狠修理一頓,提著禮去農戶家賠罪。

  莫思歸道,“你省省,等會那壺藥都夠你喝個水飽。”

  安久頓了一下,“我是見你沒面子才給個臺階下,你既然不要臉,算我瞎操心。”

  “嗤,不要臉不是一天兩天了!”莫思歸說著,把熱乎乎的烤紅薯塞進樓明月手里。

  樓明月握著紅薯,手心燙的有點痛。她沒有吃,卻也沒有當著所有人的面扔掉。

  日影西移,冬日里過了正午那一會兒便感覺不到太陽的溫度,眾人從莫思歸那里領了藥,各自返回屋內。

  安久進屋,在墻邊坐了下來。

  就在她快睡著的時候,一個黑色身影從房梁上落下來,順手丟來一物。

  安久抬手接住,聞到一股香味。

  “我沒有想吃。”安久皺眉,不悅的盯著他。

  烤紅薯的香氣飄在鼻端,安久鼻子微微動了動,解開布包,摸了一個咬一口,眉頭立刻皺的更深,“不好吃。”

  楚定江從她手里接過紅薯,剝皮之后遞到她嘴邊,“再吃一口試試。”

  安久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眼睛微亮。

  砰砰砰!

  “梅十四!”

  砰砰砰!

  “梅十四!”

  莫思歸在外面鬼哭狼嚎,“楚定江,你有本事別躲呀!”

  安久開門便瞧見鼻青眼腫的莫思歸。

  他見楚定江果然在安久屋里,怒氣沖沖的道,“梅十四!你栓好楚定江!別隨便放出來咬人!”

  說罷扭頭沖回去,對面屋里傳來翻箱倒柜的聲音。

  “你打他了?”安久問。

  楚定江倚著柱子,“很顯然。”

  安久沒有問為什么,關上門默默坐回位置上啃紅薯,啃著啃著,忽然咧嘴笑了起來。

  楚定江很少看見她開心的樣子,但曾經暗暗想象過無數次,她那張臉生的很美,笑起來應該帶著媚,會很驚艷,然而事實往往出乎意料,她笑的傻氣,但是從眼睛里透出的單純宛若孩童一般純真干凈,他望著這樣笑顏,心湖中仿佛被人丟進一個石子,泛起一圈圈漣漪。

  安久從來沒有柔弱的一面,除了冷漠便是兇狠,任何人見過她那股子煞氣和狠勁都會心生忌憚,可是這一刻楚定江覺得她很可憐,心中竟然生出了保護的。

  安久不知他的變化,埋頭賣力啃紅薯,不一會便將兜里四個紅薯都處理完,她抹抹嘴,總結評價道,“這東西聞著很香,吃著很一般。”

  楚定江哈哈一笑,“真的很一般?”

  “比干糧好吃。”安久從前的食物很簡單,只固定吃那幾樣,但是到了梅氏之后每日珍饈美味,吃的不亦樂乎。她如今依舊能靠著干糧度日,但是吃過了好東西,才知道這世上食物味道的千差地別。

  “控鶴軍中的伙食還不錯,日后不必每天吃干糧。”楚定江道。

  這對安久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吃喝問題有了著落,她想起外面盛傳的事情,問道,“那里發現控鶴院令牌,沒事吧?”

  他們行動之前身上不會帶有任何標記性的東西,更何況是一塊令牌,明擺著是有人陷害。楚定江明白,安久是問他會不會受到牽連。

  “一塊令牌還不能把我怎么樣,不過……”楚定江頓了頓,道,“對方的目標不在我,而是控鶴院。他們一定會把最近兩件事都扣到控鶴院頭上,目的是要削弱控鶴院職權。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又是遼國人的詭計。”

  安久也能猜到一二,只是她不明白,“如此明顯的栽贓,為什么還有人會信?”

  楚定江無奈一笑,“總有些唯利是圖、鼠目寸光的白癡,他們也不想想,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嘭嘭!

  “楚大人可在?”外面有人問。

  “說。”楚定江道。

  “有您的信。”那人道。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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