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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節 困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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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翔去而復返在陣中腳踏罡步,破爛的袍袖左右一擺,兩名騎兵身上忽然著起火來,剛奔出數步,就連人帶馬燒成一團焦炭。另外幾名騎兵立即散開,一邊催馬狂奔,一邊扭身放箭。

  木巖不敢派人去追,立即讓眾人重新回到圍布內。至于擊殺的婆雅軍他也沒漏下,讓人奪了弓箭,把短槍槍頭朝上,斜插在地上,露出尺許長短一截,形成一小片抵御騎兵沖擊的鹿角。

  忽也灼明的金冠在黑暗中閃動著,遠遠馳來。山川口一戰他腿上中槍,傷勢還未痊愈,全靠馬匹借力,不過那家伙摳門之極,把自己的良駒放在圍布內,只搶別人的戰馬來用。

  鎮北營的黑潮奔涌過來,幾乎所有的第五軍軍士都操起弓,將箭矢對著婆雅軍的陣型全部射了出去。

  鎮北營的箭矢雨點般飛至。自己帶的這個隊都是輕騎,沒有配盾,木巖不得不下令把戰馬當作盾牌,沿著圍布擺開。戰馬發出嘶鳴,馬體濺起一朵朵血花,第五軍軍士已經見慣生死,每個人都默不作聲,等待著血戰開始的一刻。

  木巖把鞍側的盾扔給身邊的軍士,讓他護住藏翔。藏翔連番施術,這時正抓緊時間盤膝恢復精力,對飛來的箭雨恍若未覺。

  忽然忽也灼明金冠一晃,黑暗中看不清楚,似乎是坐騎被婆雅軍弓手射殺。只見他棄了馬匹,揮舞著大斧一瘸一拐地邊戰邊退,好不容易才捱到圍布附近。

  “嚇死我了!”

  忽也灼明一屁股坐倒在地,“這些婆雅軍太猛了,我差點兒就沒命回來!”

  “給你的生魔丹呢?怎么樣?看清楚了嗎?”

  忽也灼明雖然勇猛但不是那種為了顯威風拚命的人,他硬闖鎮北營,只有一個理由:查看對方虛實。畢竟是深夜,再好的目力也用不上。

  “這么幾個人就用了這些寶貝,太可惜了!”說完一指敵軍“大約一個將,兩千人上下。”笑道:“鎮北營全部都來了。”

  沒有人知道鎮北營為什么會在這個要命的時候,在這個要命的地點出現,可現在也不是追問的時候。

  木巖笑道:“兩千人,不多嘛。”

  “確實不多!等濕老大回來,就有他們好看的!”

  兩人雖在說笑,心里可一點不輕松。山牧寨兩萬人馬近在咫尺,金山寨還有四五萬人,即使濕漢奴、段干青羽全力來援,也不可能拉開陣勢與鎮北營對攻,那樣的結果只可能是全軍覆沒。

  忽也灼明叫道:“哥哥們!讓你們看看我的箭法!”

  木巖還是第一次看他使用弓箭,只見忽也灼明從弓手身邊拿起他的彎弓,從馬尸上拔了三支箭,一并搭在弦上,手指一抖,三點帶血的寒光流星般飛入黑暗,接著響起獸人受傷的嚎叫聲。

  忽也灼明低聲道:“獸人有一個營。”

  “五百?”

  忽也灼明搖了搖頭:“四百!”

  木巖呼了口氣,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別說一個營的獸人,半個營自己就該吃不了兜著走了。

  “該死的孩子球朝天,不死的王八萬萬年!”

  木巖握緊長刀,緊盯著鎮北營騎兵翻飛的馬蹄,然后喝道:“做王八都比死了好,跟我來!”

  徐唱功大口大口地嘔著血,雍和正折斷肩頭的箭枝,將箭羽扔到一邊,坐在地上呼呼地喘著氣。鎮北營第一輪攻擊,在圍布前扔下近五十具尸體,第五軍軍士人人帶傷,戰死六人,減員兩成。好在錢少杰的營利用雷區阻擋了一部分婆雅軍攻勢,眾人才撐過這一輪血戰。

  那面奪來的戰旗早已燃燒殆盡,木巖從尸體上剝下布料,在旗桿上點燃,重新樹在這個小小的戰陣中。

  鎮北營在相隔五十步的位置拉出一道散兵線,第一輪攻擊時,他們結成陣型密集沖鋒,結果被留星寒的引雷訣擊在陣型正中,傷亡慘重。鎮北營戰場經驗極為豐富,立即改成松散陣型,避開術士的天雷。

  一個隊的鎮北營軍卒開始沖刺,馬蹄聲猶如暴雨擊打著地面。忽也灼明張弓射向隊中的旗手,卻被他閃身躲過。

  “什么世道!還有人敢躲我的箭!”

  忽也灼明勃然大怒,咆哮著爬起來,舉弓一連六箭,終于射中那名的旗手的眼眶,把他射殺。

  自從當上正將,老魔自覺身份不同,穿的衣服也與以前大相庭徑,一身赤紅的皮膚穿上白色錦衣說不出的怪異。他的錦服雖然被鮮血染紅,終究還是白衣服,在夜里分外顯眼,這會兒一跳起來,近百支利箭立即一窩蜂射來。

  忽也灼明扔開弓,雙手拉住錦服,往兩邊一扯,然后揮出,像打包一樣把襲來的箭矢卷住,大笑道:“爺爺正缺箭用,難得乖孫子們孝順!哎喲……”

  木巖哼了一聲,“我就不信那些箭是一個平面,能讓你一下全包住。這下爽了吧。”

  忽也灼明衣袖被射穿一個大洞,險些傷到手肘,悻悻道:“這些乖孫子太不像話了,爺爺的衣服都敢弄破。”

  “徐唱功!雍和正!留星寒!藏翔……”木巖一個一個點名、停頓了一下對藏翔叫道:“那面怎么樣?。”

  藏翔一邊將被割爛的袖口綁在手臂上,一邊回答:“李術師說‘他去接應術士,讓他們參加戰斗。有木正將的丹藥不比敵人弱了。”

  木巖一臉惱怒,呸了一聲:“老李忒不仗義,我看不把老子這點存貨折騰完決不罷休。”

  “木頭,我快堅持不住了,你老能不能先給我來幾顆救急。”藏翔舔著臉笑道。

  木巖伸手扔出十顆丹藥,“一群吃貨。”這次連丹瓶也不給了。在說那有那么多丹瓶送。

  藏翔接住一口吃下五顆,將剩余的丹藥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的丹瓶,看那動作比看護自己的兒子還小心,然后盤膝坐下抓緊時間煉化藥性。

  說話間用婆雅軍遺留的武器,眾人已經在圍布側埋下十幾步寬一片鹿角,只在正面留下一個兩步寬的缺口。這個缺口向內呈三角形,防守一方可以并肩站三四個人,鎮北營不想踏進鹿角,被短槍絆住馬蹄,只能一個個進來。

  留星寒手執精鐵盾站在最前方,徐唱功和雍和正分列左右,在他身后形成兩翼。

  數十步的距離,快馬轉瞬即到,為首的騎兵用一桿鉤鐮槍,藉著馬力硬刺盾心。這樣帶人帶馬的沖過來,力量不下千斤,下盤功夫再好,馬步扎得再穩,也不可能干站著硬受一擊。留星寒雙臂向前一頂,渾身流光游動,盾上如同小蛇般纏滿了絲絲光芒,硬封住槍鋒的攻勢,接著往側面一推,將鉤鐮槍帶到一邊。后面的雍和正立刻出槍,帶著刺耳的風聲從同伴的空檔刺出,將那名騎手刺下馬來。

  雍和正長槍剛刺進對手脖頸,眼前忽然多了一點寒光。后面一名鎮北營的少年抬起弩機,在只有三步的距離內一弩發出,正中雍和正左胸。

  “來人!”

  木巖話音剛起,一名軍士便扯住受傷的雍和正,拉回陣內。徐唱功上前展矛將那名弩手刺倒,后面的軍士隨即填補上他的空位。

  死亡的氣息越發濃重,雙方的死傷都在迅速增加,眼看手邊就要無人可用,藏翔忽然睜開眼睛,張口吐出一條火龍。

  那條火龍是藏翔精華所聚,雖然長不足五尺,但夜空中張牙舞爪,聲勢駭人。對面騎兵的面孔被火龍的光焰映得發紅,他們舉起刀槍刺向火龍,那火龍卻如同無形之物,刀槍過體,沒有半點痕跡,無論是龍爪還是龍尾,婆雅軍只要沾上半點,立刻就燒成一團火球。

  接連十余名騎兵被烈火吞噬之后,剩余的不足三十騎開始撤退。木巖一口氣還沒松開,又看到一股騎兵從黑暗中殺出,朝陣中直奔而來。

  剛才交鋒總共不到一刻鐘,自己手下又有五人失去戰斗力,還能夠拚死一戰的不到二十人。再被這支騎兵沖殺一趟,肯定要垮。

  藏翔的火龍沿著圍布的邊緣朝來騎游去,眼看就要與那股騎兵正面撞上,木巖大叫道:“自己人!”

  “炎龍術,炬焰千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是哪位術師在此?”

  藏鋒冷冷道:“無名乞兒。”就此不再理會。

  木巖笑逐顏開,“老朗!你怎么來了?”

  來的正是第四將正將朗極,第四將馳進陣中,他手下立刻指揮同伴在圍布外結成陣勢。

  朗極跳下馬,“木兄火旗舉那么高,想不看見都難。”

  木巖顧不上寒暄,緊接著問道:“其他人呢?”

  朗極這才注意到木巖身邊只有寥寥數人,臉色不禁垮了下來,“我們兄弟殿后遭遇鎮北營突襲,傷亡大半。濕頭呢?”

  木巖苦笑道:“我也在等他。”

  朗極看了他半晌,搖頭道:“這次可被你害慘了。我以為主力殺回來了,才拼老命殺來。”

  “我本來是誘敵,想把鎮北營都引來,誰知道會釣到老哥。”

  “廢話不說,是戰是退?”

  木巖反問道:“退得了嗎?”

  朗極道:“鎮北營攻勢強猛,我身邊原有二百兄弟,這一路便少了一半。戰場中伏尸處處,大半都是我的兵。正是沒看到多少其它將的兄弟,我才以為主力尚存。”

  木巖微微松了口氣,濕漢奴的主力沒有被圍,就有翻盤的可能,“鎮北營人比咱們多,馬比咱們好,這里離東鏡鎮還有二三十里,我估計跑一半,就被他們圍住。好在山牧寨的婆雅軍主將已經被濕頭殺了,兩萬人馬暫時用不上,只剩下鎮北營,以兩千對兩千,未必沒有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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