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端木景晨 收費章節(12點)
回到官邸,已經十一點多。
兩個孩子在奶媽懷里睡得正香。
白云歸上樓休息,畫樓便叫人去喊了易副官。白云歸她要打聽章子莫的事,也不阻攔,只是道別太晚,說幾句話就好了,有大事,明早再說。”
“我”畫樓笑容有些僵硬。
易副官急匆匆跑進來,身上有酒氣。今晚說準他休息的,他便和近衛營的人去喝酒,突然聽到喊他,洗漱了一番就趕。
“醉了么?”畫樓打量著他。
他有些尷尬,咳了咳道沒有。我酒量還行,也沒喝多少。”
畫樓頷首,道幫我辦件事。”然后說了海堤的具體位置,又道,“你帶了一個可靠的人去,遠遠看著。不管發生了,都不要幫忙……”
白云歸正好洗了澡下樓,聽到畫樓說這句話,眉頭微蹙。
等易副官走后,他便問畫樓你章六為何自殘?”
畫樓神色有些重,卻搖頭不。”
白云歸狐疑望著她你既不讓我們去救他,又不讓易副官幫忙……你心中在想?”
“章六不想死,所以不需要幫忙。可是我想他到底在做。”畫樓想起那次他掙扎著求她饒命,他想活下去,便不管發生,章子莫不會輕生,他是個膽色包天且理智的人。他傷害,定是為了換取更多利益。
畫樓讓易副官去瞧,便是想在看看他到底在搞鬼。
他抽出雪亮的刀,坎在身上,下手絲毫不留情,那般果敢冷酷,疼痛和鮮血都要為他的理想讓步。
他是個堅毅的孩子。
畫樓有些舍不得。見多了苦苦鉆營的,也苦苦鉆營過,便能明白章子莫的辛苦與酸楚。
那些心酸與辛苦,是深入骨髓難以言喻的。
易副官說,警備廳的人去了,將地上的尸體全部抬走,還有一個活的,是章子莫。
他傷勢很重。
沒過幾日,便聽聞季龍頭病重。他的愛女季落夕和未來章子莫除夕夜出去玩,回程的時候被浙江幫暗殺。章子莫渾身是傷,季落夕不知所蹤,大半是尸沉大海了。
白云歸聽到這消息,有些怒意這個章六,是個白眼狼。”那晚的受傷,是章子莫自導自演,畫樓和白云歸親眼所見。那么季大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大約是被章子莫毀尸滅跡了。
畫樓心中一咯噔。
她聲音有些緊小六子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季落夕和季凌龍是他的恩人,沒有他們,他只是個小混混。”
白云歸不以為然。
畫樓站起身,有些怒意回房。
白云歸便追上來哄著她這樣大的氣?我你,章六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好了,別生氣…….”
像哄小孩子一般,惹得畫樓忍不住笑起來。
他便順勢壓住她,貪婪著她的美好。
章子莫在醫院,畫樓去見過他。關于那晚的事,她一句沒問,只說讓他放心養病。
章子莫也很疲憊,淡淡應付幾句,就說,你先吧。你身子也虛弱,別耽誤太久,我很好呢。”
他眼眸里有難以掩飾的悲痛,畫樓心中暗暗揣測。她叮囑了幾句,就了。
新年伊始,又要忙碌著拜訪親友。
畫樓的二哥慕容千疊如今在電報局,薪水不算低,活亦不累。他之前沒有做過,便從小職員開始。
才兩個月,已經獲得上上下下一片稱贊。
電報局一開始聽說白總司令是他的妹夫,對他心存戒備,幾番試探,才發覺他做事勤勉,為人聰明,很懂人情世故。又看著白總司令的面子,便給他提拔了副主任。
白云歸后,笑著對畫樓道我電報局缺副主任。可我把人直接安排到那個位置,他又沒有經驗,上司下屬對他不服。他會做人,他的上司又揣摩到了我的心思,愿意把那個位置給他,處境還算不……以后能不能服眾,看他的本事。”
畫樓就笑起來你時時刻刻不忘算計。”
白云歸一本正經道不算計行?你不算計旁人,旁人要算計你。”
這話有些耳熟。
安靜下來的時候,畫樓依稀記得當初陸冉便是這樣說的,一家子都是相互算計,她不會算計,旁人就要算計她。
畫樓遽然間想起了陸冉,沒過幾天便聽到了陸冉的消息。
她身體不好,病得不成人形,吳時賦親自送她。
對外當然是這樣說。吳時賦具體因為而回到俞州,畫樓猜想,應該跟采嫵決定離婚有關。
第二天,吳時賦就匆匆離開俞州北上。
采嫵的娘家大約在商議離婚,吳時賦借著陸冉生病回到大陸,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吧?無不少字 她心中不安,便給北方的李方景拍了電報,問吳近況。
等李方景給她回電,已經是正月十五。
電文很簡單:安好,勿念。
李方景肯幫采嫵,采嫵離婚應該不會有太多波折。畫樓心放了下來。
正月十五晚上的元宵節,大家又是在白公館吃晚飯團聚。到了白公館,清歌和素約跟前畫樓擠不進去,們很稀罕的圍著,逗弄著。
白云靈夫妻也來了。老太太罵他們不懂事快回張公館去,這里可不要你們陪。”
她話音未落,張公館那邊打了來,是張太太親自來電,跟老太太道親家太太別怪孩子們,是我吩咐他們到那邊過元宵。你們在俞州過第一個元宵,原本我也應該親自,只是家里一堆瑣事不得脫身,讓君陽代勞了,陪您老熱鬧熱鬧。”
老太太客氣了幾句,倒也沒有反駁張太太的好意。
白云靈抱了清歌一回,又搶了抱了素約,才到畫樓和白甄氏、白瞿氏這邊。
“除夕夜我們和如傾去張公館吃飯,家里有宴會,正熱鬧的時候,我和君陽跟爸媽說來白公館看看,偷偷溜走了,把她留在張公館。”白云靈低聲道,“初一去拜年,她非要跟著為我們,媽拉住了她。她鬧起來瘋瘋癲癲的,媽就叫傭人捆了她,故意在她面前說把她送去醫院,她嚇住了,這才消停。”
畫樓不禁輕笑。
白甄氏也莞爾這件事,就得你婆婆辦周是張家的親戚,又不是咱們白家的,非要你去得罪人啊?”
畫樓沉默不語。
瞿湘表情很淡然。
白云靈倒有些不好意思說也是君陽的事。不管是誰辦,她都恨我。我如今也不管了,反正君陽不想要她,我也不愿,她怨恨我,我也任由她。本來沒必要把婆婆拖下水的,是我不中用……”
白甄氏笑,點了點白云靈的額頭,很親昵道你啊,遇上了好婆婆,可不是每個婆婆都愿意做惡人,替兒善后的。”
白云靈便笑著歪倒她懷里。
畫樓笑了笑,瞿氏也跟著笑。
畫樓問她周太太的遺產都打理好了嗎?你公公和婆婆有沒有說處理周如傾的事?”
“和夫去年到德國念書,大哥和大嫂準備今年四月份去美國。爸爸說讓大哥不要去美國了,也去德國,順便送如傾。等過幾年她長大些,明白了事理,再接她。她的錢都給保管。我聽君陽說,是個很厲害的……”白云靈道,“大哥和大嫂鎮不住如傾,可以”
白家三妯娌頷首,說張老爺子這事辦得干脆。
可誰心里都明白,倘若張君陽的妻子不是白總司令的胞妹,張家只怕不會花這么多的心思。
對張家最有利的,便是讓張君陽娶了周如傾。
怪不得人人追求權勢。權勢往往可以讓家人跟著不受欺凌。倘若不是白總司令的胞妹,白云靈這等不諳世事的單純個性,嫁到婆家,又一年不孕,多半是個可憐下場。
吃了團圓飯散去,白公館恢復了寧靜。
瞿湘懷孕,腳腫的難受,白云展幫她捏腳。
夫妻倆曼聲絮語,滿室溫馨。
瞿湘便問白云展小五,你大嫂是個樣的人?”
白云展一愣,半晌才笑道問起這個?”
“我嫁這么久,從來沒打聽過妯娌之間的事。”瞿湘不著痕跡解釋道,“總好奇她們是有有趣的事。你二嫂,還有你三艘四嫂,你都跟我說說吧。也說給孩子聽聽,他和我一樣,悶得慌。”
白云展松了口氣。
“大嫂很聰明,二嫂也很聰明。三嫂不太愛,四嫂嘛,她脾氣不算太好,總是跟三嬸鬧。”白云展很概括道。
惹得瞿湘不停地笑你一句話就把我打發了?你說的額詳細一點啊,比如,你二嫂跟哪個妯娌最親?大嫂呢?”
白云展笑,將她摟在懷里這些事我哪里?你要是真的想,問問娘或者靈兒吧。我以前在外面念書,后來出國,哪里家里誰跟誰關系好。再說了,私下里關系再不好又能如何?表面上還是要和睦相處……我瞧著和睦就成,管他是真的還是假的。.”
瞿湘又笑,他的心挺大的。
見問不出,瞿湘不再多言。
她總覺得二嫂對大嫂有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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