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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節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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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節夫妻  看到衛幽和李爭鴻蜜里調油,畫樓心中甚悅。

  他們的婚禮過后,便回了駐地。

  畫樓留衛幽多住幾日,可她很堅持,說在俞州過不習慣。

  白云靈自從知道衛幽是李爭鴻的女人,吃驚不已。她對李爭鴻原本就是朦朧的愛慕,得不到回應他便離開了,她心中的那份愛慕很單薄的。后來張君陽又對她追求猛烈,漸漸也就忘了。

  她也想過將來再見到李副官,他的妻子兒女會是什么樣子。

  不成想,這么快就見到了,這個女人還是被她們誤認為是大哥新歡當作仇人看待的。

  白云靈天性淳樸,對衛幽有幾分愧疚,又知道她是李副官的妻子,就更加尷尬了。她想著,李爭鴻一定把她曾經的愛戀告訴衛幽了。

  只是這姑娘好深沉,從來不表現。

  這樣想著,白云靈見到衛幽便躲開。

  她終于說要走了,白云靈想以后再見可能真是遙遙無期,畫樓送衛幽那日,她也跟著去了碼頭。

  還是不知道說什么,只是站在畫樓身邊。

  衛幽豈會不懂她的小心思,上前輕輕抱了抱她:“六小姐,你和張家二少快結婚了吧?我不能來喝喜酒,先祝賀你。”

  白云靈頓時面若桃蕊,嬌羞不已:“還…..還沒有訂婚,結婚還早。”然后頓了頓又說,“你的寶寶出世了就給我們寫信。希望是個男孩,跟李副官一樣。”

  叫習慣了副官,一時也改不過來。

  衛幽粉腮洋溢著幸福:“我也希望是個男孩,將來也從軍,保家衛國。”

  畫樓等人也說肯定是男孩。

  李爭鴻上前辭行,給畫樓行了軍禮。

  畫樓便笑道:“要常給我寫信,把幽幽和孩子的情況都告訴我。有了老婆孩子,就把我們都忘了……”

  李爭鴻訕笑,說不會的,一定會常常寫信來。

  他們的輪船漸漸遠去。成了黑點,最終淹沒在海天相接處。

  “我真是沒有想到,李副官會有這般造化。”盧薇兒感嘆道,“雖然我不喜歡衛幽,卻覺得這姑娘有本事。.好涵養。她在官邸的時候,我們怎么對她,她都是笑瞇瞇的……”

  “是啊。容舟就不如她。”白云靈感嘆。

  畫樓笑意微深:“不可比吧?”

  容舟和衛幽是不可比的。衛幽的睿智和聰慧,心氣和本事,都是容舟難以匹及了。

  盧薇兒說得對,李爭鴻有福氣。

  畫樓回官邸那日。李方景離開了俞州。臨走時,畫樓對他道:“你知道。我總是不能叫自己吃虧,你不用擔心我。顧好你自己,我才放心。”

  李方景只是笑,海風吹亂了他的鬢絲,繾綣著衣袂飛揚。

  “有一日,你會不會退到我這里?”他臨走的時候,問了畫樓這樣一句。

  畫樓沒有回答,他便轉身上了船,遠遠沖她微笑。

  后來白云歸問她,李方景說了什么。畫樓便將這句告訴他。

  “他說那話,大約是讓我放心,他只會在某個地方等我。不會打擾我的生活。”畫樓道,“他這樣。我心里更加不好受。我從未想過和他超越朋友這條線,可總是心疼他。倘若他能像爭鴻那樣,有個好女人甘愿等他,等他忘了前事,等他明白什么才是幸福,他才能真的解脫,我也才能真的放心。”

  這樣的話,她第一次跟白云歸說。

  聲音里有幾分悵然。

  白云歸輕輕擁抱她,低聲道:“畫樓,你有很多優點,可是我最喜歡你不貪心。想要什么,能要什么,要分得清楚,才能活得自在,活得坦然。他會遇到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這話讓畫樓沉默半晌。

  從前她覺得自己和李方景很像。他們都在這亂世艱難謀生,努力維持自己的底線不被觸犯;如今,她卻覺得她跟白云歸更像,他們都懂得輕重,明白什么重要,什么能要。

  努力經營生活,降低對生活的期望,才能活得自在。

  畫樓嘆氣:“但愿他早點遇到。”

  兩人都靜靜沉默。

  晚上的時候,畫樓把張家想娶白云靈、張君陽的為人,張家對這件事的態度都告訴了白云歸。

  “張君陽是個極其聰明世故的,張家大少又敦厚,另外幾個少爺年幼,兄弟之間就算爭家產,也不會你死我活。況且張君陽為人處世練達精明,由他掌家,張家不會落寞。靈兒又是個聰明伶俐的,就算他日督軍隱退,靈兒在掌家也不會吃苦。”畫樓緩緩把情況分析給白云歸聽。

  男人對婚姻的考慮,只是這個妹婿的前程和為人。至于張家內宅那些事,他不會感興趣。

  果然,白云歸沉思片刻,道:“他們家是有些底蘊的,不是那等輕浮商戶人家,單單這點就不錯。如今這世道,做生意不求暴富,穩妥最好,張君陽那般聰明,會不會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在家這些日子,見過他幾次,都沒顧得上和他聊聊。哪日我見見他和張偲再說……”

  張偲是張君陽的父親。

  “那您趁著最近有空就見見,我想讓他們年前把婚定下來,明年春節把喜事辦了。靈兒也不小了,她整日跟張君陽來往,時間久了總是不放心……”畫樓說罷,自己笑了起來,又解釋道,“我是怕閑言碎語……”

  “明年春節嫁靈兒,那我們的婚禮年底辦了吧。”白云歸沒有糾纏她剛剛的失言,突然提起這件事。

  三月份開始準備,結果拖到年底,再拖下去,只怕喜事變成了累贅。

  “那行,年底有什么好日子嗎?”畫樓道,“督軍,咱們看不看日子?”

  督軍道:“不看,我不信這種東西。我們臘月十八辦事,字數上討個吉利彩頭。”

  畫樓也不信,便道好。

  喜樓重新給她送了婚紗,畫樓換上傳給白云歸瞧。

  他望著那雪色紗稠里她的曼妙身姿,眼眶微潤,半晌才道:“好看,人比衣裳更美。”

  畫樓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穿婚紗,那細膩的紗稠纏繞著她,如煙似霧,夢幻般飄渺。她顧鏡自攬,輕盈蓬紗若云霧,肌膚與衣裳成一色,襯托得雙頤似煙霞,明眸若秋波。

  眉梢有了淡淡喜氣四溢。

  最開始他說要辦婚禮,畫樓驚愕,可最后遇到那么多事,一天天推遲下來,畫樓心頭早已不起波瀾,只當一樁任務,完成即可。

  可身披雪紗,心頭不禁起漣漪。

  她從未想過嫁人。前世不能想,來到這里又是他人婦,不需想;可心底也隱約有個瀲滟的新娘夢。

  哪個女子沒有?

  當夢境成真,畫樓有些恍惚。

  那男人便從身后抱住了她,聲音異常溫柔低醇:“畫樓,以后我們的婚姻里,所有的儀式都完成了。我當你是妻子,你愿意當我是丈夫嗎?”

  鏡子里瞧著,他動容時的溫柔如此俊朗,卻鬢角卻有歲月的銀絲。沉淀了年輪的男子,不會許下空洞誓言,他愿意當她是妻子,便下定決心跟她白首偕老。而畫樓,似乎從未想過和他共苦難。

  他們是夫妻,雖然沒有愛人間的甜蜜纏綿,卻有夫妻間的相互敬重,最是符合畫樓此刻的心境。

  “你一直都是我的丈夫啊,白云歸!”畫樓低聲笑道。他一直在前進,然后試探,發現行不通便開始退讓。

  他愿意為這段婚姻努力。

  既然是這樣,她也愿意把和平寧靜保持下去。

  一句白云歸,讓他分外愉悅,緊緊摟住她不肯松開。

  當畫樓把她和白云歸決定臘月十八辦婚禮的事情告訴眾人,一家人都很高興。盧薇兒和白云靈商議那日幫畫樓扮裝,做伴娘;白云展則問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幫襯,辦喜事總是有很多瑣事,他這個小叔子愿意任勞任怨。

  “姐姐,婚禮上的鋼琴曲,我來彈!”慕容半岑揚臉笑。

  “那喜帖我來寫吧!”白云展臨時想起這件事,便搶了過去。

  畫樓都說好。

  把這件事告訴蘇瑩袖,她直抹眼淚:“畫樓,督軍待你不薄,媽以后就不用擔心你。你要是能替督軍生個孩子,便是最好的。”

  畫樓頗為尷尬:“媽,該來的總會來,難不成我去偷去搶?急也沒用……”

  然后又抱著小蘇捷,逗樂半天。

  在小公館吃了飯,下午的時候才去吳夏采嫵的小公館。她如今一個人住,身邊只有兩個女傭和一個廚子。偶爾回去陪婆婆閑聊,或者陪大嫂二嫂打牌,或者陪盧薇兒逛街。

  畫樓去的時候,她不在家。

  女傭說:“太太去了教堂,應該快回來了,夫人要不要等她?”

  正說著,外面便有汽車響聲。

  采嫵穿了一身明黃色繁繡旗袍,從車子里出來。替她開車門的,是個高大英俊的中年男子。

  他瞧著采嫵時,眼眸粲然生輝。

  采嫵的笑容從未有過的輕盈。

  這個男人并不是吳時賦。

  總是晚了,我有罪。()小說騎士(看小說請上俠客中文網,地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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