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癯莊嚴的寶光如來,氣息深沉,如淵如虛。
其將十二面三十臂的善尸化身無量壽佛祖收入體內時,當即就有一種光芒亮起,照徹虛空之感,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光之大道。
不過,剎那之間,寶光如來就氣息變化,重歸以往,再沒有大道顯化的恐怖,其微微一笑:“貧僧本待講講光之大道的種種玄妙,但見諸位道友坐立不安,急欲離開,也就不多廢話,等貧僧往清凈琉璃天拜見過琉璃佛主,定下菩提法會之日,再請諸位道友觀禮。”
寶光如來已經是合道金仙,但并無絲毫高高在上之意,此時更是詼諧地打趣了幾句,蓋因親眼目睹、親身感受過其合道盛況之后,在場所有半步金仙,都有難以言述、玄之又玄的收獲,急著想返回自家洞天,閉關消化所得,以免錯失良機,尤其是那幾位即將證見外道演法的半步金仙,更是蠢蠢欲動,迫切需要閉關做最后的道心調和,以迎接外道演法的到來。
大家都是灑脫之輩,也不矯情,齊齊笑道:“恭送寶光如來。”
寶光如來合十回禮,然后站起身來,對玉婆婆微微一躬:“多謝神霄道友點醒貧僧,否則貧僧不知還要迷茫多少歲月才能開悟。”
玉婆婆笑著還禮:“我自家不過略有所得,其中關鍵之處更是模棱兩可,隨口一言,何來點醒?倒是寶光如來你成功證得無上菩提,讓我徹底明悟,這一步不會再有任何猶疑了。”
于玉婆婆而言,這次收獲同樣極大,寶光如來成功合道,就像是她自己的一次完美演練。
“神霄道友,貧僧相信你一定能成功踏出這一步,只不過合道關隘中,依舊九死一生。需得把握住那一絲生機。”寶光如來微笑回答。
接著,其身上堂堂皇皇光明亮起,轉瞬之間就消失在原地,看來是去清凈琉璃天拜見琉璃佛主去了。
平都道君見狀。一邊半是疑惑半是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徹底放下?”一邊往仙云門道場之外而去。
他可不是寶光如來,能夠在半步金仙布置的洞天道場內來去自如。
雖然紫云道君已經隕落,但這洞天仙陣亦是得施展些手段才能直接離開,而紫云道君盛情相邀,自己又得了如此大機緣,其好友寶光更是得證如來,所以沒那必要做此有失身份之事。
有平都道君帶頭。諸位半步金仙在對仙云門天君致意了一番后,就紛紛離開。
仙云門眾位天君今日所歷,實在是前無古人,沮喪悲痛有之,震撼心靈有之,啼笑皆非亦是有之。
出了仙云門,玄霄仙子回望一眼這白云皚皚中的華麗宮殿,嘆息道:“紫云道君真是一位大好人。”
石軒略微窘了一下。心中暗道:“可憐的紫云道君。”
玉婆婆則笑問玄霄:“玄霄道友如此感嘆,看來收獲不少。”
石軒和玉婆婆相熟半步金仙里,除開本身就是外道演法境界的。這次都未能達到即將證見外道演法的地步,所以雖然也急著回去閉關,但略略交流幾句還是抽得出空來。
玄霄仙子聽得玉婆婆相問,點頭感慨道:“我在道基圓滿境界,已經徘徊了足足近百萬年,可外道演法卻是虛無縹緲,難以觸摸。這次有大機緣親身感受寶光如來合道,總算是大大地前進了一步,雖然還未能直接觸摸到外道演法境界,但至少可以隱隱約約感受到了。說起來,這次還得多謝神霄道友你提點,否則寶光如來不能頓悟的話,這樣的機緣,不知還得多久才會遇上。”
“機緣之事,本就可遇而不可求。何須謝我,這對我來說,也是一次大機緣。”玉婆婆當時確實頗覺意外,但也有一點情理之中的明悟。
玄女娘娘巧笑道:“玄霄道友你所得如此之大,真是讓人羨慕,我圓滿道基才一萬多年,雖然前進了一步,可還是未能隱隱約約感受到外道演法境界。”
“玄女道友,你這算什么,貧道只恨自家已經立下宏愿,否則說不定已經證見了外道演法。”朱宏圖苦笑起來,沒誰比他更悲慘了,作為五行道祖大弟子,他圓滿道基也有百萬年左右,而且積累深厚更勝玄霄,可惜幾千年前,其覺得外道演法太過飄渺,已經轉用宏愿來證。
于是這次體會寶光如來合道時,朱宏圖明明覺得自家元神心境已經圓滿,內外明澈,再無瑕疵,可以證見外道演法了,可卻有一層厚厚屏障擋在前面,讓他無法觸及。
這層屏障,就叫宏愿!
有了朱宏圖這悲慘例子在前,王大路、爭竹道君等亦沒什么隱瞞地交流起來,他們道基圓滿都是最近三十萬年的事情,積累不夠,收獲只是比玄女多些。
“不知天帝你收獲如何?”石軒見渾沌天帝君日月在旁默默聽著,于是出言向問。
君日月淡淡地道:“和玄霄道友相差不多。”
語氣雖淡,卻含有清晰可見的喜意。
眾人恭喜了一番后,又看向墨景秋,墨景秋搖頭失笑:“我道基都尚未圓滿,收獲豈會比得上諸位,只是積累增加了不少,對道基圓滿之后的修煉有所助益。”
朱宏圖見相熟半步金仙中,只有石軒未曾交流所得,頗為好奇地道:“石道友你呢?”
他可是知道石軒積累深厚,距離外道演法境界本就不算太遠的,即使其將要證見,朱宏圖也不會奇怪。
在眾位道友好奇目光中,石軒笑道:“與玄霄道友類似,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外道演法境界,只差一點,就能直接觸摸。”
“石道友你還真是勇猛精進,毫不懈怠。”玄女娘娘想起紫云道君之話,忍不住贊了石軒一句。
石軒呵呵一笑:“修行路上,自然不能有所懈怠,景秋,五年之后,太玄道人將再次講道。我們一起去旁聽,希望能有所幫助。”
將末運道胎還給墨景秋,了結這場因果,石軒不知會不會對證見外道演法有所助益。但怎么也要試上一試,而且石軒還有另外一個機緣在那里。
畢竟只差這么一點了,石軒自然要將目前能夠做的,都一起做到,以免錯失良機。
墨景秋聞弦歌,知雅意,大概猜到了石軒的目的。雖然她自家對于混元金斗沒什么熱衷之心,而且末運道胎在身,會平添無數危險,所以這一萬多年都沒有主動提及,但為了相助石軒證見外道演法,還是笑盈盈道:“固我所愿,不敢請爾。”
反正拿在手中參悟將成未來道種也是好的,
玄霄、玉婆婆都猜得石軒某個目的。沒有發問,倒是玄女娘娘有點奇怪地道:“造化之主講道,雖然對于道君幫助甚大。但更多是大道體悟方面的,石軒你要藉此證見外道演法,恐怕不行。”
石軒含笑道:“石某修行以來,從未聽過任何一位道祖、造化之主講道,這次去太元天,乃第一次聽造化之主講道,相信前所未有的沖擊之下,會對證見外道演法有一定幫助。”
成就半步金仙后,石軒發覺自家由于太過突飛猛進,加上《寶錄》的緣由。不像任何一位半步金仙般,曾經聽過道祖、造化之主講道。
這是很大的弊端,但亦是非常大的優勢!
于是只要墨景秋不要求還末運道胎,石軒就刻意不提去太元天聽道之事,以將這第一次聽造化之主講道的沖擊放到最為關鍵的時刻來。
現在,就是只差一步證見外道演法的關鍵時候了!
這就是石軒的另外一個機緣所在!
“你竟然沒聽過任何一位道祖、造化之主講道?”玄女娘娘頗為驚嘆。朱宏圖等亦是如此,修行兩萬多年,只差一步就證見外道演法的道君,居然沒聽過道祖、造化之主講道!
然后,玄女娘娘感慨道:“說不定你真能因此而證見外道演法。”
她看向石軒的眼光,就像看著一個活生生的傳奇。
眾位半步金仙唏噓感嘆片刻后,就各自告辭,回去閉關修煉……五年之后,太元天中,石軒和墨景秋相伴而行,向著道場飛去,周圍是數不清的天君、真人等。
造化之主講道,他們自然趨者如鶩,甚至石軒還看到了不少認識的半步金仙。
進入道場,石軒與墨景秋找了一處不遠亦不近的偏僻所在,盤腿坐在混沌蓮花之上。
作為半步金仙,石軒這次一進到太元天,是非常明白地感應到,種種若有似無的關注是直接消失,讓自家心靈更加自在。
石軒和墨景秋坐得很近,袖袍垂下,右手隱蔽探出,握住墨景秋的左手,將混元金斗送入她體內。
有了上次的經驗,兩人是非常默契,石軒慢慢放開中樞禁制,墨景秋則小心翼翼祭煉中樞,留下烙印。
過了片刻,石軒感覺到墨景秋已經掌握住中樞后,是趕緊將自家烙印全部抹掉。
這一下,石軒頓時有一種神完氣足之感,心靈更加圓潤,但還是未能觸摸到外道演法境界。
收回右手沒多久,講道蓮臺徐徐綻放,一位身穿太極道袍、白發長須、清瘦古拙的道人坐著一只仙鶴從天而降,落到蓮臺之上,看起來普普通通。
“拜見太玄道主。”
雖然平時都以太玄道人相稱,可這種莊嚴場合,眾位仙家還是齊齊大禮相拜。
太玄道人頜首示意眾仙坐下,緩緩開口,聲音似老非老,清雅柔和:
“今日講陰陽大道之種種玄妙。”
石軒一怔,愕然望向太玄道人。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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