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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側福晉的挑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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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閏四月二十九至五月初一日,上天終于感懷開恩,保定、順天府、京師、熱河等地,普降甘霖。

  趕在端陽節之前,終于天降喜雨,乾隆爺懸了幾個月的心,終于能稍微放下來些兒。

  五月初三日,乾隆爺起駕往圓明園去,端午節的節慶終能叫人放輕松些兒了去。

  皇上駕臨圓明園,各家皇子親王家便也都跟著忙碌起來,一起收拾著挪過去。

  十五阿哥所兒里這邊又是老例兒,點額不便挪動,自得叫廿廿帶著一幫孩子一起挪過去。

  得了消息,整個后院里就熱鬧了起來。

  終究是要挪過去過節、射粽子、賽龍船的人多,留下來的人少。

  準備著要下園子里去住的都歡歡喜喜,而不得不留下來的人,心下總是難免寂寞。

  點額立在窗前,看著院子里的一片歡騰。

  幾乎所有后院里的女人們,帶什么、不帶什么,都要自己親自,或者叫貼身的女子過去請一下廿廿的示下。

  就更別說要跟過去的孩子們的嬤嬤們了,簡直是流水價的不停來往穿梭。

  點額原本也只是看著外頭熱鬧著,冷不防一抬頭,正瞧見綿寧從外頭進來,卻是直接奔西廂房去了。不僅腳步這般歡騰著毫不遲疑,就連眼神兒都沒向她這正房這邊兒偏一眼過來。

  點額不由得皺眉,“綿寧這孩子,這是怎么回事兒?”

  含月和望月對視一眼,知道不好再隱瞞,這便小心回:“……自打去年從熱河回來,咱們二哥兒倒時常往西頭兒跑。”

  她們不知道,綿寧去年在熱河是得了廿廿的寬慰,才射得了大鹿,得了皇上恩賞的黃馬褂和雙眼花翎,并且獨得皇上一首御制詩去的。

  因為此事涉及到綿寧小小少年的一片自尊之心,故此廿廿從未對外人提起過兩人曾在樹林里的那番比試、說的那番話去。

  點額便是皺眉,“……綿寧從前從未對旁人這樣親熱過。”

  綿寧是嫡長子,從小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同,故此對除了點額之外的侍妾們一律敬而遠之。便是后來骨朵兒嫁進來,身份是額娘,不同于那些侍妾們,可是兩人的性子卻也不相投,故此綿寧一樣并不親近。

  倒是廿廿從小就因那銀鎖片與綿寧有了冥冥之中注定的緣分,兩人倒是難得地從小就要好。

  點額想到這兒不由得皺了皺眉,“……是我錯了。當年我就不該留她那個銀鎖片兒。”

  彼時的她又何曾能想到,那小小的銀鎖片兒竟然后來能惹出這么多事兒來。倘若當年能預見到,她必定早早就燙了手似的撇開了去。

  侯佳氏從院子里走過,一抬頭正瞧見窗內的點額。

  侯佳氏又何嘗不是聰明的,這便索性抬步走進來,輕笑一聲道,“……咱們家的側福晉就是聰明伶俐,要不也不會從小兒就選進來給十公主侍讀了。”

  “你想說什么?”點額扭頭盯侯佳氏一眼。

  侯佳氏嘆口氣道,“去年木蘭行圍,妾身阿瑪和兄長伺候御馬,就跟在皇上和阿哥爺身邊兒。他們都說,去年那一場行圍,咱們二哥兒可立了大功。”

  “去年那一場行圍啊,好懸沒有鹿可打,偏巧兒咱們二哥射中了一頭大鹿!皇上歡喜得什么似的,那一會子便是所有皇子皇孫加一塊兒,都沒有咱們家二哥兒風光。”

  點額自是自豪,卻依舊緊盯著侯佳氏不肯放松。

  “那又跟咱們家側福晉什么干系去?”

  侯佳氏嘆口氣,“妾身是說,當時側福晉可就隨駕在熱河呢,她自是比咱們還早就知道咱們家二哥兒得了皇上的眷顧了。她這么聰明的人,一向最擅捧高踩低的,她自必定主動去跟二哥兒示好。”

  “畢竟人家當年跟咱們二哥兒也算有舊日的情分,比如還送出了自己的銀鎖片兒,替二哥兒擋了煞呢……二哥兒又是仁厚的性子,這便必定被說動了,對她的感情這便漸深了去。”

  點額心下微沉。

  侯佳氏這番話,倒是與她想到一塊兒去了。

  只是點額又怎么會在侯佳氏面前表現出來呢,從侯佳氏視角看過去,點額分明面上毫無波動。

  侯佳氏這便輕笑一聲,“前些日子和琳家那丫頭頻繁進進出出的,每次那丫頭一來,只要咱們二哥兒回家來請安,側福晉必定將二哥兒叫過去,與那丫頭一處說話兒。”

  “光是我都瞧見好幾回了。我還以為側福晉是想撮合和琳家那丫頭跟咱們二哥兒呢……可是她也不想想,咱們阿哥爺如何肯娶和家的女孩兒進來!”

  點額瞇了瞇眼,卻是淡淡笑了一聲,“你想多了吧,宜安那丫頭比綿寧大三歲呢。況且此時已是被皇上指配給質郡王綿慶阿哥了。”

  侯佳氏便也點點頭,“皇上如今都什么年歲了,便是給綿慶阿哥選福晉,皇上也不能跟當年似的還要親自去看了……自然都是咱們家阿哥爺帶著禮部、戶部那些人一起看的。”

  “圈定了幾個,才呈給皇上圣裁的,實則都是已經暗中選定的了。”

  侯佳氏眸光一轉,用眼角余光瞟著點額,“……嫡福晉難道沒想想,咱們家阿哥爺原本那么討厭和珅兄弟兩個,又怎么會將和琳那丫頭選為綿慶阿哥嫡福晉的?咱們阿哥才沒有理由抬舉他們家的丫頭去。”

  “除非……阿哥爺是想斷了二哥兒的念想去。”侯佳氏眸光里漣漪點點,繞住點額去,“自然,二哥兒這念想絕不是他自己的,是叫側福晉給挑唆出來的!”

  侯佳氏走了,點額坐回炕邊兒,便有些咳嗽了起來。

  望月忙去給倒茶,含月小心勸著,“主子……侯庶福晉的話,您不必全往心里去。”

  點額點點頭,“她安的什么心,我又如何不知道?如今大側福晉沒了,她的心就又活了。要不那東廂房的北屋,別人都嫌忌諱,她怎么急著吼著的偏要挪過去呢。”

  “她既然動了這個心,唯有得到我的支持。那她這會子自是恨不得我與小側福晉之間生了齟齬,這便為了壓服小側福晉,也得抬舉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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