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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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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廿拾級而入。

  此時的擷芳殿中所里,已經一片愁云慘霧。

  當院里,所有侯佳氏房里的使女、嬤嬤、媽媽里,以及燈火、水上的媽媽們,全都在地上跪著。

  其中專伺候六格格的嬤嬤和媽媽里,已經哭得不敢再出聲來。

  點額在廊檐下站著,身邊含月和望月兩個扶著。

  因是五月端陽前后,宮里每到這個節氣,各宮、殿、所、房,都要張掛五毒簾子、五毒吊屏。

  便是簾子、吊瓶上繪畫,或者雕刻、編織出五毒的紋樣,既是尊敬,又是驅趕之意。

  這些專為端午節氣前后所用的簾子和吊瓶,從每年端午節前一日開始張掛,到六月初二方撤下,由內務府收貯。

  此時已是五月底,距離六月初二已經這樣近了,卻沒想到毒蟲還是會出來害了人去。

  點額站在廊下,就在那五毒簾子后頭。

  隔著五毒簾子,廿廿看不見她的臉。只能看見她脖頸以下,便是站立都是需要有人扶持的虛弱模樣。

  廿廿急忙沿著回廊走過去,頷首為禮,“嫡福晉,我回來了……這是怎么說的?”

  “你可回來了。”點額伸手握住廿廿,已是落下淚來,“我一得了信兒,已是站都站不起來了。”

  廿廿忙上前接替了望月,與含月兩個一起,親自扶著點額去。

  點額落淚道,“這五月間,就是五毒橫行的時令,本就吩咐了各處,萬萬仔細著用艾草、菖蒲熏過,以免毒蟲鉆入。”

  “怎知咱們所兒里沒事,六格格去花園子里玩兒,竟還是遇見了去……”

  含月道,“花園子里畢竟草木繁盛,那些土里、草窠兒里本就是毒蟲棲生之地。奴才忖著,怕不是因圣駕離京去了,便是內務府里那些園戶們偷懶,并未按著規矩,依時熏藥捉蟲?”

  廿廿只望著東廂房那邊,“六格格她現下……”

  點額搖頭,“太醫來用過紫金錠了……那孩子,已是……”

  廿廿心下一顫,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幾個弟弟妹妹,不由得悲從中來,淚珠兒便也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她與六格格這孩子緣分淺,原本還想抱抱,卻被侯佳氏攔著,她便也再沒機會親近著。

  可是好歹,那是一個幼小的生命。

  “快報給皇上和阿哥爺吧。”廿廿含淚道,“還有留京辦事的王大臣們,叫他們在內務府里也查問清楚,究竟那毒蟲是忽然才有的,還是原本就有的。”

  點額疲憊點頭,“我已經都吩咐下去了。明兒,你替我進內廷,將此事稟報給留京的主位娘娘們去。”

  “我本該自己親自去的,可是這事兒出了,我更是連走都走不得了。”

  廿廿點頭,又忍不住抬眸望向東廂房去,“那,小妹與大側福晉同去吧?這么大的事,想來嫡福晉不能去,好歹也要大側福晉同去才好。”

  點額目光靜靜落在廿廿面上。

  “……我已是叫大側福晉關起門來,閉門思過。”

  廿廿心下一顫,“嫡福晉的意思是……?”

  點額搖搖頭,“我今晚會給阿哥爺修書一封,將此事詳細回給阿哥爺。咱們等阿哥爺的意思吧。”

  “在阿哥爺回信兒之前,這些事我也便不與你細說了。”

  廿廿伸手過來,又捏了捏廿廿的手,“千萬記住我的話,此事只由我和阿哥爺來料理即可。你啊,單獨里千萬別管,也別多說一個字。”

  這一晚,廿廿如何還能睡得著呢。

  她特地叫四喜去了一趟兆祥所,仔細囑咐了三格格的嬤嬤和媽媽里,叫她們千萬千萬看好三格格。

  此時劉佳氏不在京,劉佳氏臨走前將三格格托付給她。

  幸好三格格年歲大了,凡事自己也懂了輕重。哪兒像六格格那么小的孩子啊,周歲都還沒滿。便一應生死,都攥在別人的掌心兒里,半點自保的能力都還沒有。

  星桂和星楣也索性搬了氈墊過來,就鋪在地下,一邊給廿廿守夜,一邊方便說話兒。

  “嫡福晉下令叫大側福晉閉門思過……奴才也覺著,此事必定跟大側福晉分不開干系去!”

  “大側福晉本就跟侯庶福晉爭寵結怨,大側福晉又恨侯庶福晉是從她房里出去奪了她恩寵的使女;況且這回侯庶福晉還搶著去熱河服侍阿哥爺,將大側福晉的如意算盤都給打亂了,大側福晉必定要想法子好好兒報復侯庶福晉一把!”

  廿廿不出聲,只閉著眼躺著。疲憊,卻睡不著,甚至不想說話。

  在宮里長大這幾年,雖說也算深諳了宮里的故事,可是她身邊兒的畢竟還頂多就是打打鬧鬧、小女孩兒們心下的計較。

  又或者,只是惇妃打死官女子的故事;以及惇妃發起脾氣來責罰翊坤宮人的事。

  這樣血淋淋、活生生的生與死,尤其是孩子的生死,尚且沒在她眼前上演過。她此番經歷,只覺心驚。

  “玩蛇之人終究叫蛇咬,”星桂看了廿廿一眼,緩緩道,“這或許也是因果循環,報應在大側福晉身上了。”

  廿廿明白,星桂說這話是想讓她寬心。

  畢竟,上回牙青的事還沒有最終水落石出,不過循著那日雅馨對質親王家五格格說的話里,隱約推測怕是與骨朵兒有關。

  這回骨朵兒終于“被蛇咬”,可是廿廿卻高興不起來。

  她搖頭,“可是這么一來,我先前的那些法子,必定都落空了。”

  她是用激將法,激了雅馨,再激骨朵兒。倘若這兩個人早就暗通款曲,那么其后一定會為了報復她而再度聯絡起來。

  可是如今,骨朵兒因為六格格的事被嫡福晉下令鎖起門來,斷絕消息。

  那這個法子的路子,便被掐斷了。

  “我還不能確定究竟是不是她……”廿廿心下說不出的遺憾。

  “格格何必迷惘?奴才倒覺著,必定是她的!”星楣繃緊了小臉兒,“在這所兒里,她最恨的人就是格格和侯佳氏。她便設計了,利用格格的牙青去咬侯庶福晉母女,這便是一箭雙雕去!”

  “除了她,咱們所兒里,還有誰會這么恨格格和侯庶福晉去?”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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