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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四全四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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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門禮之后,婚禮算是正式結束。

  從此廿廿的家、廿廿的命運,來日尚遠,但今日便都拴在擷芳殿中所的這座內院里了。

  次日一早,點額帶著總管太監三庚,引著兩個小太監進來。

  廿廿起身行禮,被點額按住。廿廿奉點額在炕上坐了,她自己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點額笑道,“這是四全和四喜。從今兒起,他們兩個便是給你的使喚太監。你平素傳話、差使,盡管叫他們兩個去。”

  廿廿抬眸望去,只見兩個小太監年歲也都不大,面相上不會超過十六歲。

  兩個人的神情也不一樣。四全穩當些,四喜則有些怯怯的。

  從小見慣了太監,廿廿心下便也有了數兒。

  四全怕是從小就進宮的,在宮里有幾年了,故此便是到了哪兒,都不緊張;四喜怕是才進宮不久,又或者從前沒跟過什么正經主子,這冷不丁分到了主子名下,還有些局促。

  廿廿便笑了,起身向點額屈膝道,“原本有兩個家下女子,也夠使了。多謝嫡福晉還指了使喚太監過來。”

  點額點頭,“家下女子終究不便出門,內院里的事兒她們伺候周到就是;出門跑腿傳話的,終究還得是太監才使得。”

  點額伸手拉過廿廿的手來,“因你年紀小,我便沒給你派年歲大的諳達來,怕你倒拘束了。”

  “這兩個年歲小,與你和星楣、星桂兩個年歲相當,平素說話辦事倒也更自在些。”

  廿廿含笑點頭,“多謝姐姐。”

  嫡福晉交待完了,又有些咳,這便帶了三庚先走了。

  留下四全和四喜兩個,又重新正式給廿廿見禮。

  廿廿笑道,“這會子嫡福晉和總管都沒在,你們在我面前便不必這么拘著了。星楣、星桂,去給他們兩個抓兩個果子來,瞧他們兩個拘束的,嗓子眼兒都緊了。”

  到底都是十幾歲的小孩兒,廿廿這么一說,便也都笑起來。

  廿廿叫他們咬著果子吃,問他們,“給我說說,你們各自都是哪兒人呀?我聽著四全好像有點山東腔,四喜的我卻聽不出來了。”

  四全躬身道,“主子的耳朵真靈!奴才就是山東人。小時候兒家里窮,逃荒出來……沒的活,家里就把奴才送進宮了。”

  四喜卻有點不愿意說,悶著半晌,只憋出一句,“奴才,奴才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兒人。”

  “怎么說呢?”星楣盯著他,“怎么還有人不知道自己是哪兒人的呢?你這是糊弄主子呢!”

  四喜嚇得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主子,奴才不敢!”

  廿廿嘆口氣笑,“星楣……你別嚇他。”

  四喜這才道,“奴才,奴才的爹娘早就死了,奴才算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所以奴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兒人。”

  廿廿嘆口氣。

  但凡凈了身進宮當太監的,誰還不是都有一把辛酸淚,說起來都是一身不愿意揭開的疤。

  “你就別為難了。我原本也只是想更了解你們些兒,倒不是為的叫你們難受的。”

  “你說的我也都明白,怨不得我都聽不出你的口音來,原來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可不就跟著誰就學了哪兒的話去么。”

  廿廿說著緩緩坐直。

  “不管你們兩個從前在外頭跟過什么樣的人,吃過什么樣的苦,睡過什么樣的屋檐……從今兒起,你們的主子是我,你們的衣食住行就也都由我顧著。”

  “我保證讓你們吃飽穿暖,不讓你們受委屈;你們有什么困難,心里有什么憋屈,也都有我替你們出頭。”

  “我要你們都能好好兒的,穩穩當當的。只要有我,就有你們。”

  四全和四喜都聽得愣住,漸漸的已是滿面的肅然,兩人不約而同跪倒在地,“奴才從今日起,便是主子的奴才,忠心不二!”

  有了自己屋里的星楣星桂、四全四喜,還有南屋劉佳氏的陪伴,廿廿在擷芳殿中所的日子,漸漸平穩了下來。

  她總歸年紀小,在眾人面前嘴甜、勤快;她又早慧懂事,再者還是從小就在宮中長大,對于宮中規矩深諳于心,凡事都不行差踏錯。

  總算,自保有余。

  況且,就算十五阿哥并不從表面看起來有多寵愛于她,只是她終究還是新人,故此十五阿哥也三不五時到她房里來坐坐,陪她說說話兒。

  廿廿雖不侍寢,可是十五阿哥每次離開都是笑容滿面。

  能得阿哥爺的歡笑,何嘗不也是寵呢?

  只要有阿哥爺的寵,至少目下,在這阿哥所內院里,便也是一重保障。

  廿廿如此的小心,也是因為五月馬上就到了。

  按著這些年皇上秋狝木蘭的規矩,五月里阿哥爺就要隨著皇上秋狝去了。

  等阿哥爺走后,這內院里就成了女人們的天地,沒有了阿哥爺的護持,一切就都要靠她自己了。

  星楣有些不解,不由得悄聲問,“……格格是新媳婦,這次何不求阿哥爺,跟著阿哥爺一同去熱河呢?”

  “奴才聽說,避暑山莊里也有阿哥所,若能跟著去了,不但那邊涼快,躲了京師里的暑熱;而且咱們也能避開了這些是非不是?”

  廿廿淡淡垂眸,“按理來說,是可以求著阿哥爺啊。大不了落得個恃寵生嬌的名聲去就是。”

  星楣想了一下,便也明白了,“是哦……這內院這么多人呢,必定人人心下都想著跟阿哥爺一同去的。可是誰都面上矜持著,不肯在阿哥爺面前主動去求。若格格主動去求了,她們必定有人說格格是仗著新人,這便恃寵生嬌了。”

  廿廿欣慰點頭,“況且更要緊的是,嫡福晉病著。我這當側福晉的,理應留下照料。”

  “是哦!”星楣嘆了口氣,“……不過這嫡福晉也真是纏磨人。她病著,便所有人都應該留下來陪著她;可是她是乾隆五十年小產傷的身子吧,這都五年多了,以后又不知道還有多少年去。”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是這樣呢……”

  廿廿也怔了一下兒,忍不住想起額娘講起祖母當年臥病在床的事。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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