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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心湖難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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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又就此事討論了幾句。

  黃宜安聽著張溪滿口的“李子楨說”,眼里的笑意也越來越深。

  李子楨愿意對張溪好,也要張溪肯接受回應,兩個人的感情才能越過越好……

  想到這里,黃宜安驀地一怔——祁鈺今生待她比前世好,是不是也是因為她回應了他善意,而沒有用皇后的殼子把自己給包起來?

  這個認知像是一顆石子投入平靜湖中,瞬間蕩開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安妹妹?安妹妹!”

  張溪見說著說著黃宜安就沒音兒了,抬頭看去時,就見黃宜安眼神飄忽不定,顯然是走神了。

  黃宜安回神,沖張溪歉然一笑。

  張溪搖頭嘆息:“我們正商議要事呢,你竟然還能走神。在想什么呢?”

  黃宜安當然不能跟張溪說實話,微微一笑,感嘆道:“我在想李二公子這么能謀善斷,卻一直未能名聲顯揚,實在是可惜。”

  遼東總兵李梁威震邊關,不用關卡,便能保遼東數千里防線萬無一失,大齊堪與英國公比肩的唯一武將。其長子李子松,深肖其父,悍勇無畏,屢立奇功,斬殺敵人無數。其余幾子,雖不如李子松之悍勇聞名,卻也都頗有建樹。

  一門虎將,讓世人稱頌艷羨不已。

  唯一的意外,便是李子楨這個默默無聞的次子。

  前世李子楨甚至還不如張溪有名,人們提起他時,往往會加上一句“英國公府姑奶奶的夫婿”,或是“李總兵的次子”“李將軍的兄弟”之類的修辭。

  所以黃宜安聽得張溪口中的李子楨竟然對于朝爭大局諳熟于心時,欣喜的同時,也很驚訝。

  “這有什么?”張溪驕傲地說道,“李子楨不僅能謀善斷,還有百步穿楊的好武藝呢!”

  說罷,頓了頓,眉間的自豪之色稍減,嘆息一聲,低聲道:“你也知道的,李家世代從武,不論是公公還是幾位叔伯兄弟在軍中都極有威望。李子楨身為李家子弟,自然也蔭封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武職。

  “可惜,相比起上馬殺敵,他更喜歡運籌帷幄。當初隨公公遠戍遼東時,他也多在主帳參謀,也曾獻上奇謀相助大捷,可是這功勞卻遠不如別的上陣殺敵的兄弟,聲名自然也不顯揚。

  “兄弟們替他不服,勸他上陣立功,他自己卻不在意,依舊樂于在主帳做個參謀,還說什么‘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之類的話。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隨他去了……”

  黃宜安觀張溪神情語氣,黃宜安觀張溪神情語氣,頗為失落黯然,想了想,遂問道:“張姐姐很為李二公子不平嗎?”

  “當然了!”張溪毫不遲疑地答道,“李子楨文武雙全、心性純厚,這樣的人,合該光芒萬丈,讓世人敬仰、青史留名,如何碌碌一生,豈不是一件大憾事?”

  黃宜安見張溪對李子楨一副全然崇拜又心疼的模樣,不由地暗忖,她對祁鈺的關切到底有幾分真心,又有幾分功利呢?

  比起張溪對李子楨的全然信賴與互相關愛,她對祁鈺的帶著目的的好,似乎都不值一提了。

  張溪沉浸在為李子楨的不平之中,一時也無話。

  兩人靜默對坐。

  寒風漸起,吹動帳幔,也吹散了黃宜安內心的迷茫。

  她不由地笑嘆一聲,暗想自己真是魔怔了,她和張溪又怎么一樣呢?祁鈺和李子楨完全是兩樣人,別的不說,單是帝王的身份,便無形間多了許多束縛。

  她和祁鈺能像如今這般相互扶持,她就很滿意了。

  “既是如此,那不如讓李二公子試著走謀臣的路子?”黃宜安建議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馮永亭以下犯上,張圭借遲而不發責難陛下,反對新政的呼聲也日漸高漲……李二公子入朝,也能幫陛下分憂,早日肅清寰宇。

  “張姐姐覺得如何?”

  張溪想了想,嘆息道:“我倒是覺得極好,只是不知道李子楨是怎么想的,家里的長輩又會不會同意他中途易轍。”

  “那張姐姐回去后便先同李二公子說一聲吧,請他仔細考慮考慮這件事情。”黃宜安笑道。

  張溪點頭應道:“好,我回去就跟他說!”

  張溪一向是風風火火的性子,更何況事涉李子楨的前程,她只覺如坐針氈,立刻起身告辭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免得回頭撞上了陛下,再被他攆了出去!”

  黃宜安見張溪心里還記著上回的仇呢,不免好笑,起身相送道:“好。我送張姐姐。”

  張溪一出宮門,便見李子楨靠在馬車邊,不時地朝宮門口張望,一見她回來,立刻笑著迎了上來。

  張溪的唇角便不由地揚了起來。

  夫妻二人先后上了馬車。

  車夫揚鞭催馬前行。

  張溪藏不住話,在馬車上便悄悄地將黃宜安的提議告訴了李子楨。

  李子楨聞言難言驚訝,半晌,低聲問道:“皇后娘娘,竟能做主此事嗎?”

  讓他走謀臣的路子,幫助皇帝肅清寰宇,前提是他必須得到祁鈺的認可。然而聽黃宜安這話的意思,似乎只要他答應了,祁鈺那邊就沒有問題。

  枕頭風的威力,作為過來人,李子楨是深有體會的,但是體會再深刻,他也想象不出祁鈺竟然會縱容黃宜安插手朝廷的人事任免!

  當然了,這樣的事情歷朝歷代都不少見,哪個后宮有權有寵的女子沒有提拔過自己的親信?

  但是像黃宜安這般淡然地議論朝政、談及人事任免的,卻很少見到。

  張溪聽李子楨這么一問,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對哦,安妹妹為何會如此氣定神閑、胸有成竹地提起李子楨入朝一事?

  夫妻二人相視一眼,俱在對方眼里看到了震驚和深思。

  看來,黃宜安在祁鈺那里,不是得到了過分的寵愛,就是不僅僅得到了寵愛。

  不論哪一樣,都說明皇后娘娘對于皇帝陛下來說,是個很重要的人!

  怨不得去歲選后之時,祁鈺借口體恤西北將士,未曾選取二妃,而今年帝后大婚之后,選妃一事也一直被擱置不提,敢情皇帝陛下的一顆心都在皇后娘娘身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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