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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0 跟著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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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底,我也是停留在感覺和猜測上,姚永林被害的信息略多點,像王海一,我碰到了也是兩眼一抹黑。”

  宋寧想到了她剛剛貼在門口的“小黃花”,雷松查不出來,她宋寧也不行。

  就這么點線索,甚至于她去開棺都沒有用,十三年過去了,留了一堆白骨給她,她用肉眼也看不出有價值的信息。

  “大人,要開棺嗎?”魯青青問她,宋寧道,“先查,沒轍了咱們再開棺。”

  宋寧邊走邊問到:“兩位死者多高?”

  大寶回道:“都不高,大約都在五尺六寸左右。姚永林還好一些,蘇強是又瘦又小。”

  “他在哪家家私鋪子做事?帶我們去看看。”

  大寶應是,就在城東。

  大家去鄭記家私鋪子。這個鋪子是專門定制家私的,一進門就有清漆和樹木的氣味撲面而來。

  伙計一眼就認出宋寧,忙迎著她進門,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為了他們死的大師傅姚永林。

  “做事的師傅門都在后院呢。”伙計引著他們到后院。今天的天氣好,大家都在露天院子里做工,各式各樣的木板、各個不同的程序,有的人在刨木頭,木花簌簌飛著,有人在打孔,叮叮當當砸著。

  院子里一共有六個做工的師傅,都是男性,看他們進來都停了手里的活打量著他們。

  “這是小宋大人。”伙計道。

  眾人一驚:“小宋大人還親自查案嗎?”

  “小人給宋大人請安!”大家慌手慌腳地上來行禮,好奇地打量宋寧。

  宋寧笑著打了招呼,問道:“圣上將姚永林被害的案件指給我查了,他平時在什么地方做工,有固定的工位嗎?”

  “大人,我們沒有固定的工位,不過他的工具都還在。”伙計去房里將姚永林的工具籃子提出來,里面不少東西,“天晴的時候,大家就把刨床抬院子里,不好的話大家就在房里做事。”

  木工做事,今天刨柜面明天又削椅子腿,不是一成不變的活。

  伙計將工具籃子放在門口,宋寧打量著,許多工具她也看不懂,隨手翻動著,又看看別的師傅的,到房間里發現還有一個停放無主的,她琢磨了一下問道:“是一位師傅一籃子工具嗎?”

  伙計應是,指著筐子一邊用毛筆寫的名字:“都有名字。”

  宋寧蹲下來比對另外一個寫著模糊名字的竹筐,數件數,出來又數別的師傅的,大家看著都不明白她想找什么,都圍著她幫著擺弄。

  好一會兒宋寧數完,問小伙計:“工具不一樣多嗎?姚師傅筐子里有五十六件,別的師父有五十八件。”

  伙計才明白宋寧在數,笑著答道:“不會的,大家的工具都是鋪子里配的,三年換一次,有的中途少了缺損了就自己貼錢買。因為件件都要用,所以大家都不會少工具。”

  他說著自己也跟著數了。

  隨即咦了一聲道:“是少了東西。”又翻隔壁另外一個筐子,道,“焦師傅的筐子里多了兩個,這個應該是姚師傅的,可能是我收拾的時候放錯了。”

  另外幾位師傅上來的幫他辨認,確定道:“這確實是姚師傅的,他木柄上都刻著記號。”

  宋寧看著他們討論,打量著別人的工具。木匠的刀斧刨鑿子就跟士兵的刀一樣,自己的刀用的久了就順手了,別人的用不習慣。

  所以手藝人很在乎這些工具的配置。

  宋寧指著另外一個筐子問小伙計道:“今天除了姚師傅,還有師傅沒有來嗎?”

  “是的。焦師傅前天說通州的表哥病重,他去看看,要兩三天。”伙計道。

  宋寧點頭,笑著問所有人:“平時姚師傅為人如何?也不用死者為大,暢所欲言,覺得不妥當的地方也能說,不定能幫到我們找到有用的線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左邊那師傅猶豫了一下,開口說:“他這個人真沒什么毛病,就有的時候占著手藝好,喜歡指手畫腳。其實也不是大事,也是為了我們好。”

  “確確實實為了我們好,就有的時候說多了,就跟我們也是他徒弟一樣。”另一位師傅紅著臉說。

  大家點頭:“還真的是。除了這事兒,掏心窩子講,我們說不出他不好的地方。”

  “他有沒有和誰吵嘴過?”宋寧問道。

  大家搖頭,都表示不記得了,小伙計道:“哦,姚師傅和焦師傅以前經常拌嘴,今年過完年他們還差點動手了。”

  “哦哦,對,確實動手過,但焦運也不是得勢不饒人的,這事兒過去。大人您不會懷疑兇手是我們吧?”一位師傅道。

  宋寧問他:“您怎么稱呼?”

  “不敢當您,小人姓張,名叫七一。”

  宋寧點頭,回道:“也不是懷疑,但也沒有不懷疑,衙門查案都是這樣,抱著懷疑的態度去查,對吧!”

  “是是是,大人您說的有道理,所有人都應該懷疑,然后解開了這些懷疑,最后一個還有疑的人,就可能是兇手了。”另一位王師傅道。

  宋寧哈哈笑了,道:“對對對,大家可都是懂行的人啊。”

  “這不一直在普法嘛,如今我們雖不敢說律法都曉得,可犯法的事我們可都知道了。”

  “普法就是小宋大人推的,小宋大人是好官啊。”

  宋寧收了大家的夸獎,又把話題拽回來了,問道:“那焦運焦師傅平時為人如何?”

  大家也沒有多想,宋寧剛才就說了,她合理懷疑所有人,張七一就回道:“焦運是老好人,喝酒吃飯他搶著付錢,做工做事他也做的多。”

  “大人,我們這些老兄弟從學徒開始就在這里,十幾歲到現在,最少的也有十二年了。一輩子處的時間比跟自己媳婦都多。”

  眾人哈哈笑著,又一臉真誠地道:“是啊。雖說我們也有個爭搶吵架的不高興的時候,可是舌頭還和牙齒磕碰呢。可怎么氣也不可能到殺人的地步。”

  大家都跟著點頭。

  “殺人這種事,誰敢做啊。讓我殺個豬還得有一把子力氣。”

  眾人聊著,大寶和宋寧低聲介紹:“鄭記所有人那天從上午到下午都在。從掌柜到伙計都能互相作證。”

  “每個人都有?”宋寧問他。

  大寶點頭:“就張七一辰時左右到的,但他接了個私活給對門鋪子補柜子去了,那邊的人都能給他作證。”

  “還有就是焦運,他比大家也稍微遲了一點,但也不遲。”大寶說著,那邊王師傅聽到了接住了他的話,“那天我記得,七一接私活本來我們不曉得,后來官府來查給一核對,掌柜還和他吵嘴了。”

  張七一有點難堪,埋怨地瞪了一眼王師傅:“吵什么,沒吵。”又對宋寧道,“就說了兩句而已。大家下工后多少都能接一點,又不耽誤做工。”

  “也是。焦運我猜測他也接私活了。”王師傅道,“那天他來,褲腳都是濕漉漉,我還說他大早上打豬草去了,他說沒有。”

  宋寧揚眉道:“褲腳是濕的?他家住城外嗎?”

  大清早褲腳濕的,多數是露水掃的。

  “住城里。估計是蹲井邊洗臉的灑著水了。”王師傅道。

  宋寧繼續問道:“他后來沒有出去過嗎?”

  “沒有!中午我們一起吃的飯,他買的豬頭肉我買的酒。”張七一道。

  大家都應了:“吃過飯也沒睡覺,就接著做事了,那幾天不少活,也不敢耽擱。”

  大家又說了別的事,宋寧多看了幾眼地上筐子,就出了后院,站在前門,宋寧問小伙計:“焦運說了具體哪天回來?他手里沒有活等著做嗎?”

  “有,還有張秀才成親用的兩個立柜,一個圓桌四把椅子,五月初二交貨,他還差不少,不緊著做就來不急交貨。”伙計道,“今天要不回來明天一準得回來,不然這活就得給別人做了。”

  “你們做工是計件給工錢?”

  小伙計點頭:“是,計件給錢的,多勞多得。”

  “那師傅們彼此的競爭挺強的吧?”

  小伙計撓著頭道:“當著他們的面不好說,矛盾肯定有,但也說實話,動手殺人真不至于,大家一個月差的錢也就幾十百個錢,這個月少下個月就多了,多數還是差不多的。”

  宋寧頷首:“勞駕幫我留意,有疑點就來回稟,一旦有用官府有獎勵。”

  小伙計應是。

  “焦運家住在哪里?”

  小伙計回道:“在東城門邊上有個壩子街,街往里第七家,他家門口掛著名字。”

  “他有家人嗎?”

  “有,他和焦嬸子住,兩個兒子成家了,一去保定做工了,一個住他家后面,不大遠。”伙計道,“大人去沒事,焦嬸子身體不好,尋常不出門,您要去家里一準有人。”

  宋寧走了幾步又忽然回頭問道:“焦運和馬鞍街上擺攤子賣畫的王海一認識嗎?”

  “這個雷捕頭問過,我們反正是沒有見過王海一和焦師傅走動。”

  宋寧頷首:“多謝。”

  他們出來,湯興業問宋寧:“大人是懷疑焦運殺了王海一和姚永林嗎?”

  “合理懷疑,畢竟沒有嫌疑人,閑著也是閑著。”宋寧道。

  “大人,其實我們查過。王海一和焦運不認識,至少沒有人見過他們走動。”大寶道。

  “那釣魚呢?不是說王海一除了畫畫還喜歡釣魚嗎?”

  “焦運忙的很,從不釣魚。”大寶道。

  兩個死者,一個嫌疑人。可一位死者和嫌疑人不認識,那就表示她瞎懷疑唄,宋寧道:“走,去焦運家看看。”

  “真去啊?那不如去馬鞍街走走呢?”大寶道。

  “跟著直覺走!”宋寧道。

  ------題外話------

  有兩位死者:一位死在廟中名叫王海一,是畫師。

  一位死在田里名叫姚永林,是木匠。

  兩個人一個是早上死亡一個中午。

  焦運是木匠,和姚永林是同事。

  人出來的多,我給大家標注一下,哈哈。

  前面十三年舊案貼著小黃花在等苦主來認,所以會暫時擱幾天,然后再撿起來繼續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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