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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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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天色尚且昏暗,碼頭區一棟廉價公寓的一間屋子中,響起了刺耳的鬧鐘聲。

  鈴鈴鈴……

  床上正沉睡著的荊子棘瞬間被喚醒了,他瞬間睜開了雙眼,睡眼迷蒙的看了眼鬧鐘。

  早上五點。

  此時是晚春,窗外天空還昏暗著,遠遠的天際吐出一絲微明。

  他昨天晚上7點出門,先是直奔貧民窟的紅巾幫酒館打探消息,守株待兔跟著一個頭目到了郊區的黑手套老巢,之后將那些黑手套幾乎滿門殺絕,最后回到碼頭區。

  清理完痕跡,回到租住的廉價公寓后,已經快凌晨兩點。等填飽五臟廟清洗完身子,設置鬧鐘的時候已經是兩點多了。

  才睡了三小時不到的荊子棘覺得此時身子比昨晚休息的時候更疲憊了,眼睛干澀都有些睜不開,但還是強逼著自己一轱轆從床上坐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下了床穿上拖鞋到鬧鐘前將它關閉。

  刺耳的聲音這才停止。

  抬手握拳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他強打起精神,然后進了盥洗室。

  窸窸窣窣的脫衣聲和一陣流水聲傳出,過了片刻,沖了個涼的荊子棘終于覺得精神振奮了些,光著身子到衣柜前,打開柜子打量著其中的衣物。

  大部分衣服都很樸素,打著補丁,還可以看到很多衣服表面都因為長時間的漿洗而脫色了。

  他微微嘆了口氣。

  “自從父母死后,都已經有整整一年未置辦過新衣裳了。”

  他的心里泛起淡淡的思念。

  14歲到15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莫說一年,就是幾個月過去,舊衣服都不合身了,而這些衣服都有打過補丁的痕跡,卻是請樓下的裁縫夫婦改過,花的錢不多,他咬咬牙也能承擔得起。

  伸手從掛著的舊衣服中取出看起來最新的兩件,又從衣柜中取出一條黑色腰帶、一雙黑色布靴和一雙黑色露指手套,這些都是先前加入機械研討會時,會里發下來的機械師套裝,屬于新人福利。

  衣服表面沒有補丁,也沒有漿洗過度而泛白的顏色,算是他唯一算得上體面的衣物。

  當初他加入機械研討會,一方面是因為會里定期組織學習,會有職業的機械師來教學,這是他這樣的底層鐘表學徒為數不多可以學習更深知識的機會;另一方面就是這套機械師服了,覺醒前世記憶前,他已經整整一年未添過新衣了,有免費的衣服可以拿,那當然不能錯過。

  穿戴完畢的荊子棘,貼身穿著短袖,外套是長袖的黑色帶拉鏈衣,拉鏈拉到脖子處,尖領口,衣服兩側的口袋也帶著拉鏈,胸前和兩只胳膊處各有一個帶拉鏈的小口袋。

  下身則穿著藍色的堅固呢褲,腰上系著黑色腰帶,腳上穿著黑色布制靴子,手上戴著同樣是黑色布制的露指手套。

  “等等,這身衣服的手感和面料簡直同前世的牛仔衣牛仔褲一模一樣啊,就連手套靴子都是。”

  驚喜的看著身行頭,自在的活動了下身子,這套機械服讓他有種回到前世世界的錯覺,只覺得這身衣服更合身了。

  心中很是滿意的荊子棘,彎腰從衣柜下面取出一只手提箱子,然后將所有便于攜帶的衣物全部疊好放了進去,想了想,又去盥洗室將昨晚沾上了點血腥味的衣服也放進了箱子里。

  接著走到另一個柜子前,對柜子上香爐后放置著的父母及爺爺奶奶、太爺爺太奶奶的牌位行了一禮,開口說道:

  “爹,娘,爺爺奶奶,太爺爺太奶奶,阿棘不孝,惹下滔天禍事。只能連累您們一同奔波,還請恕罪。”

  一邊說著,一邊跪下磕了三個頭。然后恭敬的起身,將牌位請到箱子中,又用布包好。

  東大陸古稱諸夏,自古以來就有祭祀祖先的傳統,對祖宗的牌位更是極其的重視,只要條件允許,每日必須上一次香;哪怕上不了香,也必須撒點水已作替代。

  這不僅僅是規矩,現在荊子棘恢復了前世記憶,更是清楚這個傳統在這存在著超凡力量的世界,更有其深層的原因。

  放好牌位后,又拿起香爐,去盥洗室將它沖洗干凈,也用布包好放在箱子中。

  做完這一切,荊子棘起身到先前供著香爐牌位的柜子前,從柜子中取出父親還在世時,曾對自己千叮嚀萬囑咐絕不能變賣的一塊玉佩。

  這玉佩是家里先輩傳下的,上面刻著荊子棘不認識的花紋。他以前怕帶在身上一個不小心將它磕著碰著,平時都將其放在柜子里。

  手剛摸到這塊玉佩,荊子棘眼前出現淡淡的藍光,明滅不定。

  荊子棘心中一驚,拿起玉佩舉在眼前,藍光漸漸向著玉佩靠近,見此,他呼喚道:

  “系統!”

  系統光幕迅速出現:

未知玉佩玉制物/法器介紹:荊家祖上所傳玉佩,內含微弱法力,具體用處不明  任務已觸發。

任務:荊家之秘  任務描述:你發現家中先輩傳下的玉佩中隱藏著秘密,似乎荊家祖上并非尋常百姓,而且搬遷到津門也有更深的原因,這塊玉佩也許可以幫你找出真相。

任務目標:解開其中秘密  任務獎勵:前塵之遺*1

  “這?”

  荊子棘心中大驚,萬萬沒想到自家竟然還有此等寶物,還因此觸發了任務,連忙拿到眼前細細打量。

  玉佩上刻著不認識的古樸花紋,即使恢復了前世記憶,他再三端倪也沒發現任何異狀,他的記憶中也沒有見過類似的紋路。

  “這任務看來暫時只能先放在一邊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荊子棘壓下內心的好奇,將這枚玉佩也用布包好放在箱子里。

  “差不多了。還剩下最后一件要做的事。”

  荊子棘露出一絲嘲諷的笑,走到桌子前,拿過那只假鐘,又從抽屜里取出螺絲刀等工具,假裝進行修理。

  沒多久,他發出一聲壓抑著的痛呼,手上已經被螺絲刀劃了道口子,流出少量鮮血,螺絲刀上的刀身也有大半被血液染紅,而被打開的假鐘內部的零件上也沾上了些血液。

  “這樣就好了,哪怕津門司真的沒多久就來抓我,破門而入后,也只會發現我這個鐘表學徒,早就畏罪潛逃了。”

  “屋子里之所以會有血腥味,是因為小學徒潛逃前曾經嘗試修理這個假鐘結果失敗了,還把自己弄傷了。”

  荊子棘得意一笑,又從柜子里取出些醫用工具,這些都是工匠之類的職業常備的東西,畢竟做這種活總有把自己弄傷的時候。

  對手上的傷口進行消毒處理,再拿塊布將傷口包好,再從桌子的抽屜里拿出那個叫方遠志的死鬼的錢袋子,打開一看,滿滿的都是銀角,大約有百多枚,他從中取出5枚,每一枚單獨放進上衣的五個不同的拉鏈口袋中,而后將錢袋子也放進了箱子中。

  環顧了下屋子四周,確定再無什么需要攜帶的了,荊子棘將箱子關上,然后拎著箱子走到大門前,打開門,轉過頭看了眼住了一年的屋子。

  “別了。”

  荊子棘將房間鑰匙扔到了桌子上,走出了大門。

  ————

  津門港貧民窟邊緣,紅巾酒館。

  紅巾酒館內的燈光到現在都亮著,遠遠的就可以聽到喧囂之聲。

  此時天還沒亮,遠遠的有許多道身影在往這無聲的聚集。等他們接近紅巾酒館的時候,這些人紛紛放慢了腳步。

  帶頭一人,一身黑色捕司服,前額無發,腦袋后扎著狼尾,肩膀上鑲著兩枚津門司巡捕局的徽章。

  他做出幾個手勢,他身后的人自動分散開來,形成一個包圍圈,將紅巾酒館徹底圍住。

  這些全都肩背燧發槍,腰上佩著樸刀,一身巡捕服。他們全部就位后,立刻取下燧發槍,上彈,槍口對準了紅巾酒館,手指扣在扳機上隨時準備開火。

  這時,一陣蒸汽發動機運轉的聲音傳來,一輛黑色的蒸汽車自遠處一路行駛而來,它的車頭鑲著巨大的鐵制巡捕局徽章,行駛過程中車里的發動機發出巨大的聲響。

  車輛開到了包圍圈外,緩緩停下,車門打開,走出一個國字臉,五官端正看著威嚴的中年男子。

  這人也是前額無發,腦袋后面扎著個狼尾,正是狼蠻人,他一身巡捕服,肩膀上鑲著三枚巡捕局徽章。

  他背著手往紅巾酒館的方向走去,腳下官靴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音,前面組成包圍圈的巡捕無需吩咐,此時紛紛散開,為他讓出一條路,并在他走過的時候快速行了個巡捕禮。

  等他進了包圍圈,此人往前走了幾步,然后站定不動,他身后的巡捕此時已經無聲的恢復原位。

  包圍圈內,先前帶隊的捕司一路小跑了過來,在他的面前停下,行了一禮:

  “局長好。紅巾酒館已經包圍完畢,請指示!”

  津門港巡捕局局長鄭復禮點了點頭,看著捕司開口吩咐道:

  “孫捕司,紅巾幫的人大部分都在里面了?”

  巡捕局治安司司長孫國平應著:

  “是。根據線報,紅巾幫昨日于碼頭區做下血案,絕大多數幫眾今日聚在老巢避風頭,哪都沒去!”

  因著先前巡捕用蒸汽車駛來發出的巨大聲響,紅巾酒館內有人對外望了眼,看著外面已經把這包圍起來的巡捕,驚呼道:“黑皮狗來了!禍事了!”

  聽到這驚呼,酒館內正在飲酒作樂的黑幫分子連忙放下酒杯跑到窗邊,往外一瞧,跟著發出類似的聲音。

  沒多久,喧囂的紅巾酒館內已經是鴉雀無聲。

  這些頭戴紅巾的黑幫分子臉色鐵青,面面相覷。

  紅巾酒館外,狼蠻族出身的巡捕局長鄭復禮微微點頭,開口說道:“既然如此,就開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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