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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主公,墨家分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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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幺馬一愣,其它幾人都相繼變了變臉色,拿一種警惕且戒備的眼神看著陳白起。om

  陳白起像沒瞧見他們的眼神,繼續溫聲詢問道:“之前,你不是與蘇先生講了一句——她可以,不知此話為何意?”

  幺馬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抿了抿唇,眼瞼下垂,似在考慮或者斟酌,仍舊不曾開腔。

  陳白起撩起眼皮,似水一般掠過他等面目,方輕嘆一聲,清逸秀美的眉目略微收緊:“若真是有事需得著煥仙,必是好商量的,這兩次相助之情煥仙便欠著你們的情,煥仙對此一直耿耿于懷,尋思著何時能夠還上。”

  “我、我們幫的是蘇先生”幺馬聞言,抬眼看了她一眼,覺得那張俊逸又漸雅的臉有些晃目,便略感不好意地撓了撓腦袋。

  這人情,再怎么算也落不著她頭上,因此哪怕陳白起這樣自動“請纓”,幺馬也不好借此拿喬,蹭她半分便宜。

  陳白起抿唇一笑,那暖暖的黃光映在她白玉的面目上,莊嚴溫和似廟內一尊千雕精致的菩薩。

  所有人一下都看呆住了,先前只覺她只是一個樣貌長得較常人好看些的少年,如今瞧來,她的相貌卻遠遠比不上她那一身“郎艷獨絕”的氣質。

  “這人情是何人求的又如何,總歸讓煥仙落了好處,況且”陳白起含辭于齒,細語道:“煥仙有意與諸位交好,也想得個好人緣,幺馬兄便莫再推辭了。”

  眼看著“陳煥仙”這般溫和好商議的模樣,單純的七木早已將她當成一個善良得不諳世事的好人,于是幫口道:“陳、陳郎君都這樣講了,不如我、我們”

  那壯漢見七木這么快就“棄械投降”,便橫了他一眼,將人粗蠻地拽了過來,他壓地七木肩上,咬牙低聲道:“沒你什么事,這事由幺馬作主。”

  七木一哆嗦,便畏縮地低下頭,不敢再吱聲了。

  而幺馬也不知道是著實無計可施,還是病極亂投醫,于是便不自覺地跟著陳白起的步調走了。

  他與其它人相視了一眼,在彼此眼中得了決定,便扯了扯衣襟,眸聚星輝,道:“其實,我們乃是墨家。”

  陳白起一聽,雖心中早有預料,但面上卻狀似驚訝地問道:“哦?那這次秦宮刺殺贏稷一事,莫非”

  幺馬立即打斷,他沉眼嚴肅道:“此事與我等并無干關,其實噯!”一提起這事,幺馬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來。

  “”噯什么噯?陳白起被挑起的好奇被他這一聲“噯”給攪和了,頓時很想翻白眼。

  這時,立于一旁的那位美髯善目的中年人舉步上前,他接過話頭道:“此事說來話長,在下墨者昌仁。”

  陳白起見他向她自我介紹,便知他這算是基本認可她了。

  要說這戰國時期的人倒是比后世的人更為耿直與單純一些,他們崇尚理想主義與公理道義,沒有那么多的狡詐與陰險的心思,哪怕是城府最深的諸侯士族亦是從小被教義長大,寧彼著一張名曰“紀律嚴明、循禮有序”的皮,亦不會剝開內心中那一層“狹隘、卑劣”來放飛自我。

  否則,又豈能僅憑她這三言兩語便能博取到他們的好感。

  尤其墨家,曾是顯學一派,講究以兼愛為核心,以節用、尚賢為支點,自是一群光明磊落之輩,不會以小心之心來度它人。

  “昌先生。”陳白起向他行了一個晚輩禮。

  昌仁卻擺手:“昌仁可擔不起陳郎君先生一稱,直接稱呼我為昌仁即可。”

  陳白起見此,亦笑道:“直呼長者名諱倒也不妥,不如便喚你為昌叔吧。”

  昌仁面含笑意,頷首。

  禮多人不怪,哪怕是素昧平生,亦可一見如故。

  昌仁撫了撫黑亮修剪整齊的長須,再講道:“有些事亦不怕直說了,如今的墨家其實早已衰微,并且還分離了兩個支系,一為墨辨,一為墨俠。”

  “這樣講來,這刺殺秦王的便是這墨俠一派,而諸位該是墨辨一派了。”陳白起恍然頷首。

  心底卻暗忖,瞧著這墨俠一支人多勢眾,且裝備家伙什高端大氣上檔次,反觀這墨辨無論從人員、穿著、居住環境、秘密場所來看,都著實“簡樸”得令人心酸啊。

  這兩派系的分化如此極端,也不知道這墨辨一支是如何來維持自身的。

  “沒錯,這墨俠他等行事作風近年來尤其霸道橫崮,且從不與我等進行商議,連刺殺秦王這等大事,他們也敢私自行動,簡直是沒有將鉅子放在眼中!”幺馬一提及此事,便怒不可遏。

  “的確有些莽撞了,如今秦王贏稷大難不死,只怕在秦國的其它墨者將會受到大肆的牽連。”陳白起實事求事道。

  幺馬心中一跳,也意識事情的嚴重性了,他緊聲道:“這事我自會向上傳達,也分安排秦國的墨辨撤離,且看他們墨俠接下來如何收拾殘局。”

  這邊昌仁見這眼下火候也差不多了,便提起要事道:“其實之前幺馬曾與我等講過陳郎君的事,今日也算湊巧,我等真是有要事與你商議一番。”

  陳白起客氣道:“昌叔但講無妨。”

  至于答不答應,便是我的事情了。

  昌仁倒沒聽出陳白起的言外之意,他看向身后站著的那位老叟,是一個古稀老者,兩頰干癟面容老態,眉須碩長顏色花白,但目光還算精爍。

  他清咳一聲,便慢悠悠出聲道:“此事并不干外人的事,可眼下既求助于人,我等便亦不隱瞞了,近日我們墨辨一支遇上一件難事,源于墨家每隔三年便將舉辦一次的墨家鉅子令爭奪。”

  “誰奪得墨家鉅子令,便意味著接下來三年內墨家將由哪一支來統領,而再過幾日便是三年的最后期限,墨辨派與墨俠派都須得各派出三人前往煉獄谷競賽。”

  老者的聲音蒼桑,講說得又緩慢低沉,甚至還帶了一些地方鄉音,陳白起完全是靠猜帶蒙來理解出他的話。

  幺馬估計也覺得這位老叟講話不太清楚,便向他拱了拱手,代述道:“其實這些年來,我等學術派式微,可若要講談辨策論卻不怕誰,可近幾年他們卻提出別的競爭手段,尤其是他們幾年前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位十分厲害的人,于學派之論亦難以攀勝,而墨家鉅子令事關重大,斷不能再落于這幫狂妄之人手中,這三年來他們肆無忌憚,以墨家名義于諸侯國內四處討伐,且打壓我們墨辨一支,若鉅子令再落于他們手中三年,只怕這次我們墨辨連最后一絲留存的機會都將不復存在,因此我等希望陳郎君能助一助我等。”

  陳白起靜靜聽完后,這下著實真的驚訝了:“你們是打算讓我去替你們競爭鉅子令?”

  他們是在開玩笑嗎?

  一來她并非墨家弟子,二來他們憑什么認為她有競爭奪魁的能力?

  眼見“陳煥仙”似有些抗拒,幺馬立即補加一句:“若能得到墨家鉅子令,天下墨者將盡數唯你號令。”

  陳白起一愣。

  唯我號令?這倒真是一個非常值得讓人鋌而走險的理由啊。

  只是“為何是我?”陳白起挑眉,奇道。

  幺馬猶豫了一下,想著事情都說開了,便亦不隱瞞了,他舔了一下有些干嘴唇:“其實陳郎君的身份,我們早就私下打聽了一番,一來得知你并非貴族宗親亦非世族門閥子弟,自不會學那貴族一套囂張跋扈,我等亦不愿被牽扯進政權爭奪,你的身份十分符合咱們墨家宗旨,二來你乃樾麓弟子,且是百里沛南親收的入門弟子,想來品性與德操必是上佳,三來你的確有著令人驚奇的本事,我們暗中關注你許久了,包括你曾在漕城所為之事,因此我們希望你能助我等一臂之力,讓我們墨辨一支能夠重獲輝煌。”

  這話,已經算是掏心掏肺的實在話了。

  另外他沒有說的就是,他們能知道“陳煥仙”這么多的內幕消息,實則是因為莫荊,之前在見過與蘇放一起來的“陳煥仙”后,他便對她莫名有了一種期許,于是將她的底細一打聽,得知她乃樾麓書院的弟子,便立即書信于莫荊打聽。不久,得到莫荊回信,信中他對“陳煥仙”這個少年推崇至極,言語中更推敲出她的神秘之處,莫荊乃中端份子,既不是墨俠一支亦不是墨辨一派,他的話歷來十分中肯,既然他認為這個“陳煥仙”有大才大能,便絕非虛言。

  陳白起沉默了許久,方道:“雖然諸位拳拳誠意煥仙感受甚深,可此事著實令人為難了”

  本來若陳白起一口答應下來,他們或許還會有些心存些許猶豫,但一聽她的意思是像要拒絕,他們當即抱拳下跪。

  陳白起自不敢受,連忙扶起他們。

  “請陳郎君助我等一臂之力!”

  陳白起嘆息一聲。

  “既然如此,那我且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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