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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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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落花  鄭嬤嬤睜大了眼睛,盯著李青看了半晌,慢慢笑了起來,站起來拍了拍衣襟,挑著眉梢,慢騰騰的說道:

  “這事,反正夫人吃不了虧去,既然夫人不吃虧,別的,嬤嬤年紀也大了,哪精神頭再去操那份閑心去?我去安排安排,申末時分帶吳家姑娘過來給夫人請安吧。”

  申末剛到,高嬤嬤就引著吳瑞兒進了春熙院。

  輕葉有些緊張的捧著經卷,緊緊的跟在吳瑞兒后面,隨著高嬤嬤進了春熙院院門,穿堂過室,往正院走去。

  天色有些暈暗下來,春熙院里已經是一片燈火通明,院子里的丫頭婆子仿佛比別處精神了許多,廊檐下掛著的各色鳥雀歡快的跳動鳴叫著,廊檐兩側隔幾步就放著個半人高的花架,上面擺放著形態各異的松柏等常綠盆景,在燈光下顯得青翠異常。

  輕葉小心的轉頭打量著四周,轉眼,就到了正屋門口,小丫頭掀起大紅繡花厚氈簾,屋里一股清新的熱氣撲面而來,輕葉緊緊跟在吳瑞兒后面進了正屋,垂著眼簾,眼角余光掃過屋角擺放著的幾大盆盛開的山茶花。

  輕葉喉嚨有些發緊,輕輕的拉了拉吳瑞兒的衣襟,低低的哀求道:

  “姑娘,你改了主意吧,咱們出府去。”

  吳瑞兒眼睛里閃著熱切的亮光,眼珠靈活的轉頭打量著屋里的陳設,仿佛沒聽到輕葉的哀求。

  東廂轉出個身形高挑,形容秀麗的丫頭來,穿著身單薄的青色素綾衣裙,淡淡的笑著說道:

  “吳姑娘,夫人請你進東廂說話。”

  輕葉急忙把手里的經卷遞給吳瑞兒,遲疑了下,緊走了兩步,跟著吳瑞兒后面進了東廂,青衣婢女目光清冷的看著她,一聲也沒言語。

  輕葉跟著吳瑞兒跪倒在地,磕頭請著安,李青安閑的斜靠在炕上,翻看著手里的文書,也不看吳瑞兒,只淡淡的吩咐道:

  “起來吧,綠蒿,讓人搬張凳子來給吳姑娘坐,再給吳姑娘倒杯茶來。”

  綠蒿曲膝答應著,轉身示意小丫頭搬了張圓凳過來,微笑著請吳瑞兒坐了,吳瑞兒暗暗舒了口氣,心底漸漸放松下來,回身將手里的經卷遞給輕葉,接過茶,慢慢喝了起來。

  輕葉頭微微低垂著,偷眼打量著李青,看起來好象還沒有她家姑娘年紀大,人也并不是特別出色,還不及陳姨娘一半好看,穿著身白底繡著淡綠蘭草的衣裙,那樣閑閑的靠在靠枕上看著書,讓人看著就覺得心里靜謐安然起來,這屋子里也籠著股從從容容的安閑,那炕上悠閑歪著的人影,讓輕葉從心底升起股莫名的信賴來。

  輕葉正偷眼打量著,門口小丫頭掀簾進來,曲膝稟報道:

  “夫人,爺進來了。”

  輕葉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吳瑞兒手腳慌亂的將手里的杯子扣到了旁邊的幾上,急忙站了起來,李青緩緩放下手里的文書,直起上身,正要起來,平王已經掀簾進了東廂,看到李青正要下炕,忙抬了抬手,笑著說道:

  “不用迎著我,今天下午睡得好不好?”

  說話間,平王已經走到炕前,李青直起上身,跪在炕上,伸手幫他解開斗篷帶子,替他去了斗篷,遞給了綠蒿,平王側身坐到炕沿上,轉過頭,仔細的看著李青,

  “氣色還好,又看了一下午文書?”

  李青笑著點了點頭,從小丫頭手里托著的托盤上捧起杯子,遞給平王,笑著說道:

  “也沒看多大會兒。”

  說著,轉過頭,指著吳瑞兒笑盈盈的說道:

  “爺大概沒留意,吳家姑娘過來給爺請安來了。”

  吳瑞兒臉上泛著潮紅,眼睛里閃著熾熱的光芒,直直的看著平王,跪倒磕頭請著安,輕葉跪在吳瑞兒身后,只覺得渾身發冷,王爺眼里,除了王妃,看不見別的任何人。

  平王疑惑的看著李青,李青笑著看著他,無奈的眨了眨眼睛,笑著低聲說道:

  “吳姑娘一心一意想著要侍候爺,也是一片真心。”

  平王盯著李青看了半晌,慢慢放下手里的杯子,轉頭看著跪在地上,直直的看著他的吳瑞兒,聲音平淡的問道:

  “你和吳未俊是堂兄妹?”

  “回爺的話,三哥的父親是我嫡親大伯。”

  吳瑞兒臉上紅漲著,聲音微微有顫抖的答著話,

  “嗯,吳未俊是夫人用得著的人,讓吳未俊接你出去吧。”

  平王淡淡的吩咐道,輕葉伏在吳瑞兒身后,臉色慘白起來,急忙拉著吳瑞兒的裙角,吳瑞兒用衣袖狠狠的甩著她,抬頭盯著平王,急切的說道:

  “我是爺的人,我不出去,我愿意侍候爺,爺讓我做什么都行我進了王府的門,生死都跟著王爺,我愿意侍候王爺”

  平王瞇著眼睛看著吳瑞兒急切潮紅的臉,轉過頭,看著李青笑了起來,

  “你看看,這沈氏,到底是小瞧了你,還是小瞧了我?竟找了這么個蠢貨送過來,真以為爺跟那個皇帝一樣,就喜歡個‘幼’字?”

  李青笑著沒有答話,只轉過頭,滿眼憐憫的看著吳瑞兒,平王揮了揮手,吩咐道:

  “帶她去西院,找個院子安置,西院的門,不經夫人許可,不準任何人進出,帶下去吧。”

  吳瑞兒迷茫的看著平王,又轉眼看著李青,還沒返過神來,就被兩個婆子架了出去。

  李青看著吳瑞兒出了門,轉過頭看著平王問道:

  “爺不打算放她出去了?”

  “嗯,她既然要‘生死相隨’,就讓她死在這府里吧。”

  平王冷淡的答道,李青張了張嘴,想了想,笑了起來,沒再說話,平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往李青臉上欺了過去,李青忙往后躲閃著,靠到了靠枕上,平王額頭抵著李青的額頭,嘴里的熱氣噴到了李青臉上,恨恨的說道:

  “我知道你又想說什么,你這心里,就沒信過我”

  李青伸手推開他,笑盈盈的說道:

  “圣人也說過,食色,性也,自古英雄愛美人,不過是人之本性如此罷了,爺英雄本色,我哪里信不過?爺讓我信什么?”

  平王往后靠過去,擠著李青倒在了靠枕上,伸手攬了她過來,懶洋洋的說道:

  “爺不跟你計較,爺也說不過你,反正爺食也食在你這里,色也色在你這里,食到老,色到老,百年之后,也跟你埋到一處就是了。”

  李青笑盈盈的看著他,沒再說話,平王一只手枕在腦后,一只慢慢撫著李青的后背,閉著眼睛懶懶的躺了一會兒,慢慢的說道:

  “那個江白,病好了,過幾天就能到平陽府了。”

  “嗯,爺準備讓他住到哪里?驛館?還是北寺?”

  李青頭枕在平王肩上,低聲問道,

  “北寺,你不是還想讓他講什么法,住在北寺最好,驛館不合適。”

  “這江白,帶了多少人過來?有沒有一路跟過來的牧人?”

  “有,我已經吩咐了雙山營,把他們攔在雙山城外。”

  平王臉色陰了起來,閉著眼睛,懶懶的答道,李青笑著看著他,輕輕拍了拍他胸口,

  “爺怎么小氣起來了,攔著他們做什么?玉山腳下多的是空地,讓他們過來扎了帳篷住著就是了,那些人,跟著江白過來,都是最狂熱的信徒,只要江白不發瘋,那些人就無礙,就算是江白發了瘋,也不過是些手無寸鐵的牧人,又能如何?爺讓黑衣衛盯著些就是了。”

  平王睜開眼睛,仔細的看著李青,突然笑了起來,

  “你又有什么打算?”

  李青窒了窒,用力拍打著平王的胸口,辯解道:

  “我是慈悲,慈悲心腸”

  “好好好,慈悲,慈悲,那你準備怎么個慈悲法?”

  平王伸手捉了李青的手,吃吃笑著接著說道:

  “你這點子力氣,捶在爺身上,就算是給爺捶背,這樣的力道都嫌輕,還是別捶了,免得累著你。”

  李青住了手,頭枕在平王懷里,不再說話,平王低頭看著她,坐直了身子,抱了她過來,笑著問道:

  “咱們準備怎么慈悲?你有什么想法?說說看看。”

  “沒什么想法,就是覺得放進來好些,爺是想著收服上嶺草原,又不是想著屠平那里,要收服,最好就是把他們同化了過來,要同化,先要交往起來,交往越多,同化融合的越快,生意要做,婚姻要通,韓地的風俗習慣要傳過去,要宏法,要送教書先生過去,自然先要把人家放進來,讓人家看到韓地的坦誠,平陽府的繁華安樂,爺的大度睿智,讓人家覺得韓地處處都好才行不是。”

  李青慢騰騰的說著,平王瞇著眼睛,笑了起來,低頭看著李青感慨道:

  “看來我也要多讀些書才行。”

  李青眼光閃爍著垂下了眼簾,

  “爺要是覺得不妥當,就當我沒說就是了,我只是這么想一想,隨便說說罷了,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行,爺也別太放心上。”

  平王哈哈大笑起來,抱著李青往后仰著靠到了靠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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