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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胭兒,他年紀都能當你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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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兄妹倆各懷心思時,另一邊。

  皇帝牽著南胭來到隔壁廂房,“南兄!”

  南廣正聽曲兒呢,叩著矮案打拍子,笑瞇瞇盯著唱曲兒的琵琶女,“喚我作甚呀?那美嬌娘,伺候得可好?”

  南胭抿著唇。

  她盯著南廣,這生身父親,一如從前那般不著調。

  可是不知為何,今日她瞧著,竟格外的親切慈祥。

  她眼淚滾落,哽咽著撲上去抱住南廣,“爹!”

  南廣打拍子的手,僵在半空。

  嬉笑的神情逐漸凝固,他慢慢轉過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懷里啜泣悲贍少女。

  她穿單薄輕佻的淡粉襦裙,細白稚嫩的脊背大半露在外面。

  肌膚上,遍布傷痕和曖昧痕跡。

  她哭得那么凄慘,不用細想,就知道她這段時間以來經歷了什么。

  南廣雙手發抖。

  血絲在他的眼瞳里彌漫,他的鼻尖涌上濃烈酸意,聲音止不住地發抖:“程家……可是程家把你送到這里的?!”

  是了。

  程誨倒臺之后,他就聽這條花街多了個名叫胭脂的美人。

  他聽了,卻沒有放在心上。

  如果……

  如果他來得早些,他的寶貝女兒,是不是就不會遭受這么多傷害?!

  滅頂的悔恨幾乎將他整個掩埋,他顫抖地抱住南胭,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南胭伏在他懷里,同樣哭得撕心裂肺。

  皇帝感慨地看著。

  半晌,他安慰道:“如今你們父女團圓,也算喜事一樁。南兄,當務之急,是帶胭兒離開這里,回家里去。胭兒是個柔弱善良的姑娘,遭受了這么大的傷害,必然是不想再呆在這里的。”

  南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他透過朦朧淚眼,復雜地望一眼皇帝。

  這個與他稱兄道弟的男人,睡了他的女兒……

  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睡的!

  他心里難受,正待破口大罵,南胭及時遮住他的嘴。

  她哽咽道:“父親,如果不是恩公叔叔,胭兒還會繼續淪落紅塵。父親,我很感激他,愿意為奴為婢地伺候他。”

  “胭兒,他年紀都能當你爹了!”

  南廣惱怒。

  白面無須的大太監,悄悄翻了個白眼。

  他見自家主子笑容溫和,于是尖聲道:“好你個南廣,你可知你埋汰的是什么人?!”

  “我管他是什么人,便是當今子,這把年紀也不該睡我女兒!”

  皇帝當即笑出了聲。

  他輕撫胡須,含笑拍了拍南廣的肩膀,“南兄,朕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性格直率純真,是個值得交的朋友!不瞞你,朕的確是當今子,近日微服私訪前來錦官城。如此身份,可配得上你女兒?”

  南廣滿臉錯愕。

  當今子?!

  這個黃六,是在開玩笑吧?!

  南胭故作驚訝,抬手捂住嘴,輕聲道:“恩公叔叔,您怎么可能會是皇帝呢?您如此慈藹可親,如此平易近人,又如此年輕力壯,怎么可能是……當今子?”

  一番話,明明是質疑,卻令皇帝心頭舒爽。

  任哪個老男人,被姑娘夸贊年輕力壯,都是值得高心事。

  他輕咳一聲,從袖袋深處取出龍形玉佩。

  玉佩雕工栩栩如生,還綴著明黃流蘇。

  “此物,乃是子佩戴的東西。”

他抬手,內侍太監又心翼翼地呈上錦海  錦盒打開,里面赫然是傳國玉璽!

  南廣呆愣愣坐在那里。

  他請客吃酒的人,居然是當今子?!

  “南兄,你現在可相信朕的身份了?”皇帝朗聲大笑,“朕看中你女兒賢惠善良,溫順謙恭,有意將她納入后宮,你意下如何呀?”

  南廣神情復雜。

  抱著南胭的手,忍不住地收緊。

  雖然這個男人是當今子,可他年紀那么大,他都能當胭兒的父親了,他怎么能納胭兒為后妃呢?

  雖然當后妃是榮耀滿門的事,可是……

  他不愿意他的寶貝女兒去伺候老男人。

  因此,他面無表情地拱了拱手,難得硬氣:“皇上恕罪,草民才把胭兒認回來,暫時還沒有將她送出去的打算。”

  南胭眼眸情緒急轉。

  半晌,她梨花帶雨地跟著道:“不知恩公叔叔乃是子,胭兒剛剛在房里的話,都是妄言,還請您不要往心里去……胭兒的身子已是臟了,怎配伺候您?”

  皇帝感慨著搖頭。

  這對父女,都是性情中人啊!

  善人,南家,果然出善人!

  他親自扶起兩人,“有什么話,咱們回去再。王全,你去把胭兒的賣身契買過來,直接燒毀。”

  “奴才遵旨!”

  離開窯子之后,皇帝望了眼南胭。

  少女穿一件格外厚實的斗篷,看起來依舊纖弱嬌美,那雙杏眼水波盈盈,隔著南廣看他時,眼瞳藏滿欲語還休的水霧,猶如可憐的狐。

  他心中癢癢。

  他正經道:“朕這趟來蜀郡,是微服私訪,因此不愿住在太守府。南兄,可方便讓朕暫住南府?”

  接待皇帝,這是一個家族莫大的榮耀。

  南廣琢磨著,全家人素日里都瞧不起自己,如今他把皇帝拐回家,娘親和柔柔她們定然得驚掉下巴,夸他厲害。

  他笑道:“皇上愿意紆尊降貴駕臨寒舍,寒舍蓬蓽生輝,豈有不愿意的道理?”

  皇帝心中熨帖。

  他還要去一趟太守府,因此在花街前與南廣父女道別。

  父女倆目送他遠去,一時間倒是彼此沉默。

  色漸漸昏暗。

  花街人影繁多,都是些下九流的販夫走卒,趁著夜里前來找尋熱鬧,和便夷姑娘。

  南胭垂著頭,雙手籠著寬大的暗色斗篷,只盯著鞋尖兒。

  南廣摸了摸她的腦袋,“先去酒樓吃頓好的,爹爹再帶你回家。”

  “爹……”南胭聲音極輕,“今晚,您能否讓我睡在客棧,好好清洗干凈,明日一早再回府里?”

  南廣只當她心里難受,因此更加憐惜她。

  他把南胭安頓在客棧,才孤身離去。

  已是深夜,窗外雨水漸漸大了。

  南胭洗干凈,換上嶄新的衣裳。

  她對鏡梳妝,朝黃銅鏡露出一個風情萬種卻又狠戾的笑容。

  她起身撐傘,翩然離開客棧,朝那座窯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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