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你說。”
“你剛才那一下跳躍,不怕死嗎?如果真有惡靈埋伏在門旁邊,你跳躍的瞬間也是很有很大可能會死的。”
“我想賭一賭吧……時間長了,我也漸漸麻木了,在這個公寓,找不到絕對安全的過血字犯法的。而且我對自己跳遠的能力還算有信心,一方面我腿長,另一方面這也是我從學生時代開始一直被人欺負練出來的。”
云奈聽董邪說完這些話,露出頗為詫異的神色。因為在她看來,董邪的身高個頭可以說是相當了得了,絕對是能去打籃球做先鋒的。他被人從學生時代一直欺負……這真的想象不出來啊?
云奈本想問董邪學生時代是不是很瘦弱,但想了想,這種事情肯定是對方的傷心事,她還是不要得罪對方的好。
其實,如果她知道,董邪過去的打架成績,從未有過一次勝利,只怕驚愕的程度還會更高出許多的。
董邪微微抬頭,看著眼前的房屋,忽然,他聽到了“嘎吱”一聲!
緊接著,董邪和云奈就朝著房屋大門口看去。只見……房屋的大門,竟然在這個時候,開了!
開了!
看到門開啟,董邪和云奈反而都感覺起了雞皮疙瘩。
這門剛才用盡手段也破壞不了,現在卻是說開就開了!簡直就猶如游樂園的游玩設施,前面一輪的人玩好了,現在你們可以進去了!
連子辛……還有韓雷!他們兩個怎么樣了?
是死了?還是找到了新線索?
董邪和云奈的雙目死死鎖定著開啟的大門,現在,二人很希望連子辛和韓雷能夠出現在那門口!但是……二人等了很久,卻始終沒有人走出來!
這一刻,二人都開始意識到一個事實,這二人有很高的概率,已經死了!
而同時門又開了!
這里面是死路的陷阱,還是生路的出口?
而且一共就兩個人,怎么守門?就董邪一個人進去?
“我們如果進去……很可能會死……”
云奈的牙齒死死咬著嘴唇,雙手緊握成拳頭狀,指甲似乎隨時都能刺破皮膚流出鮮血。
對于第一次執行血字任務的云奈來說,董邪認為她已經足夠堅強了。對于普通女性來說,這個血字任務有多恐怖是不言而喻的。現代社會的女性,很多只是看到蟑螂就能嚇得面無人色地慘叫,但云奈卻幾乎從未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恐懼。
但現在……她怕了。但董邪意識到,她怕的并不僅僅是自己的死,更怕的是自己和連子辛都死了,自己的愿望就再也沒有實現的可能了,這一點,讓她真正體會到了絕望。
而且,她留在外面守門,董邪一個人進去也不現實。一旦董邪身死,她一樣還是要進去。只剩下她一個人的話,也很難再完成這個血字。
到時候,這個血字,就會迎來團滅。
“我們必須進去。”董邪伸出手,指著眼前漆黑的房門,說道:“不管連子辛他們是死是活,那個手機絕對是關鍵所在。我們必須奪回那個手機!”
云奈的身體劇烈顫抖著。自從進入這個公寓,漫長六年來的黑暗絕望,才漸漸掀開了一絲希望的曙光。只要有這個公寓,女兒只要沒有死,就一定能夠被救回來!
“她現在如果還在我面前……我恐怕都認不出她了……”
云奈的左眼,開始淌下一滴淚水。
雖然云奈的話語可以說是語無倫次,但董邪很清楚她想說什么。他也知道,所謂的“她”是云奈的女兒。
云奈依舊清晰記得,女兒失蹤多年后,就連丈夫也放棄了,甚至說決定選擇再生一個,而云奈言辭拒絕了。公婆甚至因此辱罵她,說孫女被拐走本來就有她的部分責任。現在不肯再生孩子,不就是要讓他們家絕后嗎?
她和丈夫分居才半年時間,就知道后者甚至開始堂而皇之地在外面找了小三,甚至完全都沒有隱瞞的意思。而云奈對丈夫委托律師遞交的離婚協議書,看都不看,就直接簽署了。
她一直苦苦堅持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一旦失去經濟來源,她必將舉步維艱。一次次艱辛地在全國各地,和失孤家庭的父母們到處尋訪線索,前去據傳聞整村都是人販子的山區,即使知道很可能是騙子依舊前往差一點自己也被拐賣了。她變得臉上早早出現了魚尾紋,皮膚變得松弛粗糙,早不是當年那般美麗,而這也是丈夫毫不猶豫離婚的重要因素之一。
那一天,通過網上的不知真假的爆料,說K市城郊結合部有一個很完善的人販子團體。K市通往內陸的各種高速公路很便捷,因為臨近經濟發達的S市,城郊的外來流動人口非常密集,的確很適合人販子。因為很多人販子也會拐賣獨身女性,她故意在外來人口很密集的農貿市場暴露自己的外地口音,讓人以為自己是獨身一人,甚至還拿出一個裝滿鈔票的錢包。
這結果吸引了一個小偷出來,直接從她身上搶走了包。而后跟在她后面的連子辛就和她一起起追逐,于是那小偷慌不擇路,居然就跑入了公寓所在那個小區。結果,三個人就這么全部進入了公寓。
那個小偷的反應是壓根不相信公寓的可怕,直接逃了出去,想也知道時間一過他就會被影子所殺。而連子辛和云奈,則是變成了公寓的住戶,并得知了完成十次血字就可以實現一個愿望。
董邪想了許久以后,說道:“你在外面守門吧。我一個人進去!”
“你?”云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我死了,我會在臨死前想辦法給你留下生路線索。”
董邪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如果她能夠一直活到現在,我想她會是一個像你一樣好的母親。”
說到這,他就朝著那扇門走去,跨過了門檻。
“你這個就不該被生出來的雜種!”
“給我打!有娘生沒娘養的家伙!”
“我是真不懂,他媽為什么將這種傻逼生下來糟蹋糧食!”
記得在高三距離高考只有兩個月的一天,董邪在操場被好幾人圍困,被打得最慘的那一次,讓他甚至在身上留下了兩道至今都觸目驚心的傷疤。
他的跑跳能力都是在那個時候訓練出來的。
董邪的父母在那時候都不在了,所以再怎么欺負他也不會有家長來學校鬧事。加上那時候董邪年少,情商太過欠費,很多事情完全按照自己的喜惡來,不顧慮他人感受。于是,久而久之,他就被徹底孤立,高考前夕,一群肯定高考無望的差生們聯合了起來,對他進行了一次慘烈的圍攻。
人和人之間惡意的爆發其實未必真要有什么深仇大恨。
董邪即使是一對一也打不過任何人,何況是被人圍攻。當時的他還沒做視力矯正手術,眼鏡被打碎,頭被磚頭砸破,手臂被割開一道很長的傷口,而他雖然沒贏,但也將一個人的臉頰拉開一道兩厘米長的口子,同時將另一個男生嘴打出了血。
事后,教導處的人處理此事,家長們都來了,而來到董邪身邊的卻僅僅只有當時還是初中生的阿凝。
董邪永遠不會忘記那一日。
教導處老師首先批評的居然是董邪:“聽說事情起因是因為你帶了漫畫來學校看,別人要搶奪的時候,起了爭執?漫畫是不能帶來學校的,你知道吧?還有,我說過多少次了!打架的時候,你被人打不能還手,要來找老師報告。”
“我逃不了……”
一旁的家長則是指著自己孩子臉上的口子怒罵道:“你這什么小流氓,一看就知道是沒爹媽教養的結果!我看我孩子的臉都破相了!”
教導處的老師則依舊是說道:“你已經是第幾次這樣了?而且你不該反思一下,他們不欺負別人,專門盯著你欺負,為什么?你如果不還手,那責任都是他們的,你還手了,那……”
這時候,董凝忽然走到坐著的教導處老師面前,抬起巴掌,狠狠扇了老師一耳光!
老師一愕,怒不可遏地要還手,董凝卻是冷冷道:“我打了你,你不去報告老師,卻要對我動手嗎?我就奇怪了,那么多人,為什么我就欺負你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