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劉滿倉趕回柴木巷拘留所之后,周鳳山也不敢多耽擱時間,立刻帶著杜成虎、林江北和王見剛立刻趕往杭城東郊的筧橋中央航校,請求面見中央航校校長兼杭城防空司令部司令趙至剛。
趙至剛聽說周鳳山有緊急情況匯報,也不敢怠慢,立刻在辦公室接見周鳳山幾個人。當他聽周鳳山把詳細情況匯報過之后,心里是分外惱怒。
因為就在半個多月前,趙至剛剛剛被國民政府敘任為陸軍中將,出任國民黨航空委員會主任,負責實際領導全國航空事業的發展。所以筧橋中央航校這一塊,包括杭城防空司令部這一塊業務,他都要逐步移交,然后到南京去,主抓培養空軍飛行員,向國外購買軍用戰機,在全國各地建立軍用機場的業務。
可是誰曾想到,就在他即將調任的時候,杭城防空司令部竟然會出現這么大的紕漏,浙江省防空工事圖竟然被泄露給了日本間諜。這件事情倘若處理不好,被競爭對手捅到常委員長面前,不知道平白又要生出多少是非來!
于是他立刻抓起電話,讓話務員給他接通浙江省保安處。
很快,省保安處電話就接通了,里面傳來保安處總機話務員甜美的聲音,“您好,浙江省保安處,請問您找哪位?”
“保安處處長徐鐵成!”趙至剛硬邦邦的說道。
“請問您是哪位呢?”保安處總機話務員又問道。
“筧橋中央航校校長,趙至剛!”
“啊?是趙校長啊,您稍等!”聽說是趙至剛,總機話務員不敢怠慢,這可是杭城里少數幾位軍銜可以壓過徐處長的大人物。
話務員飛快地接通了徐鐵成辦公室的內線電話,匯報道:“徐處長,中央航校的趙校長來電話找您!”
“好的,你轉接進來吧!”徐鐵成一邊揮手讓正在匯報工作的下屬趕快滾蛋,一邊讓話務員把趙至剛的電話轉接進來。
“至剛兄,打電話來找小弟有何貴干啊?”
徐鐵成面對著趙至剛的時候,姿態還是擺的比較低的。雖然說從年齡來說,趙至剛其實比他還小三歲。奈何趙至剛論起在軍中的資歷來,趙至剛卻比他老的多。就在他的黃埔一期讀書的時候,比他小三歲的趙至剛已經是黃埔軍校的教官了。
即使他被常校長視若子侄,四十歲不到就已經官至少將,但是比他還小三歲的趙至剛卻在四年前就已經出任中將師長,如今更是被國民政府敘任為陸軍中將。
(按:中華民國當時的軍銜制度規定軍官的軍銜分為正式軍銜和職務軍銜兩類,職務軍銜是隨軍官所任職務所定之軍銜,解除該職務后其職務軍銜隨之滅失;正式軍銜是由軍事委員會銓敘廳根據軍官的職務、資歷、學歷、戰功等情況綜合考慮,由銓敘廳正式敘任,并由國民政府頒發任官狀所授予的軍銜,非特殊情況被褫奪外,均不隨職務變更而變更,通常表述為敘任軍銜。而之前趙至剛出任的中將師長倘若被解除師長職位,其職務軍銜少將隨即滅失。)
而徐鐵成之前擔任的少將侍衛長和目前出任的浙江省保安處少將處長,也同樣屬于職務軍銜,一旦職務被撤銷,他的少將軍銜也就不復存在了。
因此,無論是從資格還是從職務來說,徐鐵成面對趙至剛的時候,都會主動把自己的姿態擺的低一點,以小弟自稱。
“鐵成兄,我有點關于杭城防空司令部的事宜需要向您手下的參謀部主任鄧興農和參謀部參謀吳文軍核實一下。還煩請鐵成兄把他們兩個召集到您的辦公室,兄弟我最多半個多鐘頭就會趕到。”趙至剛心中雖然又急又怒,但是面對著徐鐵成的時候,態度又變得平和起來。
徐鐵成笑了起來,也沒有往心里多想,以為趙至剛是找鄧興農和吳文軍核實關于防空監視哨位的問題,于是就說道:“至剛兄,您公務繁忙,還值當為這點小事親自跑一趟啊?您就在筧橋那邊等著,我找到那兩個家伙,讓他倆跑到筧橋中央航校,向您親自匯報。”
“不用了,您還是把他們叫到你辦公室吧。”趙至剛說道,“我這次過去,還有點其他事情要跟鐵成兄談談呢!”
“那好吧,我現在就讓人把那兩個家伙叫過到我辦公室來等您!”
放下電話,徐鐵成撓了撓頭,心中暗自琢磨趙至剛過來找自己究竟有什么事情?難不成是與常校長身邊人有關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還真的能夠說的上話呢。論起資歷和軍銜來說,趙至剛雖然比自己老,但是真論起和常校長身邊人已經家里人的關系,那趙至剛可是騎馬都追不上自己啊!
一邊想著,徐鐵成一邊向外喊道:“警衛員!”
“到!”一個英姿勃勃的警衛員出現在他辦公室門口。
“你立刻到參謀部,把鄧興農和吳文軍叫過來。”
“是!”
警衛員應了一聲,轉身領命而去。
幾分鐘后,參謀主任鄧興農的身影就出現在徐鐵成的辦公室,“處座,您找我有事?”
“不是我找你有事,而是趙至剛趙司令找你們有事兒。”徐鐵成一邊說著一邊往鄧興農身后看去,卻沒有見到吳文軍的身影,不由得問道,“老鄧,怎么就你一個人過來?吳文軍呢?”
“可能是家里有什么事兒耽誤了吧?”鄧興農說道,“今天早上就沒有見他到參謀部上班!也沒見他請假!”
“這個吳文軍,真是胡鬧臺!”徐鐵成臉色就沉了下來,“早不有事晚不有事,偏偏趙司令找他的時候就有事。他家里有電話嗎?”
“處長,他家里沒裝電話呢!”鄧興農回答道。
“那你就派個人到他家里去一趟,讓他火速趕到我辦公室來。”徐鐵成說道,“等會趙司令過來見不到他,還以為我們保安處的人是如何消極怠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