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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血戰口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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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長海的217團在山路間奔馳著,喜峰口鎮已經遙遙在望。

  路上絡繹不絕的向后方跑來萬福麟部19旅的士兵,倒拖著步槍,歪戴著帽子,腳下的綁腿都打的松松垮垮的。

  一連連長一把抓住一名軍官模樣的,問道:“前面怎么樣,你們怎么退下來了?”

  那名士兵斜著眼看了一連長一眼,嘿嘿笑了一聲,“我哪知道啊,別人跑就跟著跑唄,你們二十九軍能到,你們上唄!”

  說完,他掙脫一連長抓住他的胳膊,向遠處跑去。

  一連長望著他的背影,狠狠的在地上啐了一口:“呸,孬種!”

  王長海從后面騎著馬趕了上來,問道:“情況怎么樣?”

  一連長搖了搖頭,罵了一句:“這萬福麟龜孫子的部隊,真不是東西,咱們還沒來就已經全跑下來,這要鬼子這會上來,那咱們可就麻煩了!”

  正說著,遠處傳來一陣隆隆的響聲,開始的時候還很遙遠,漸漸的越來越清晰。

  王長海從警衛員身上拿過望遠鏡,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透過望遠鏡可以看到,一股濃濃的煙塵在遠處的山路上高高揚起,煙塵下似乎什么東西正在快速接近著。后面好像還跟著一大群移動的物體。

  轟隆聲漸漸大起來,地面都微微的顫動著,王長海的望遠鏡里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出那煙塵下是什么東西了。

  “裝甲車!”

  王長海倒吸了冷氣。

  本來他們預料的即使鬼子來到喜峰口,在萬福麟孟子嶺守軍的抵抗下,給他們半個小時接手的時間應該還是比較容易的。沒想到萬福麟的部隊竟然在他們趕到之前已經潰退了下來。使鬼子暢通無阻的占領了孟子嶺,進而進而逼近了口門和喜峰口要塞。比他們預料的早了半個多少小時。

  “快,快,加快速度!”王長海爆吼著,帶頭向喜峰口鎮沖去。

  山路上萬福麟的部隊仿佛蝗蟲一般,密密麻麻的向后方涌來,狹窄的山路被他們占用了十之七八,王長海的217團被他們阻在路上,前進十分困難,只能在人群中緩緩的前進。

  日軍的裝甲車停了下來,車身上那黑洞洞的炮口緩緩的轉過來對準了,正在潰逃的士兵。

  “咚!”

  一聲悶響,裝甲車笨重的車身向后猛地一座,炮口噴出一道火光,炮彈落在了奔逃的人群中。

  “轟!”十幾平米的范圍里,氣浪席卷了一切,巨大的爆炸力讓十來名擁擠在一起的潰軍飛了起來,在空中化為了殘肢斷體。

  “跑啊!”萬福麟潰退下來的部隊被嚇破了膽,瘋狂的向后邊奔來,只要是擠在前面的,即使同一個戰壕里的戰友,也毫不猶豫的掄起了槍托,一時間很多人被擠到在地上,然后被許多只腳瞬間踩的血肉模糊。

  十幾輛裝甲車上的火炮都開始了發射,而日軍的炮兵也跑上前來,將一門門的六零迫擊炮架在地上,熟練的調整著測距儀,將炮口對準了遠處的中國士兵。

  王長海憤怒的吼叫著,從身邊一名機槍手手里搶過輕機槍,朝著前面潰退下來的逃兵就是一梭子,七八名士兵倒在了地上。

  潰逃的士兵都被嚇呆了,愣愣的站在那,望著手端機槍,一臉怒氣的王長海。

  打量了一眼面前這群給中國人丟臉的逃兵,王長海厲聲喝道,“都從路兩邊向后撤退,把中間的路給我們讓出來,再阻擋我們向前,格殺勿論!”

  望了望王長海手中的輕機槍,又看看他身后將槍口舉了起來的217團戰士,潰軍們猶豫了一下,自動的靠到路邊,向后方跑去。

  有了打頭的做榜樣,后面的潰軍也自覺得讓到了路邊,王長海他們的前進速度明顯快了不少。

  日軍們迅速的向喜峰口鎮撲來,前頭部隊已經接近了喜峰口外不足500米。

  王長海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地形,轉身喊道:“三營11連你們馬上趕到鎮北公路上隘口外的小喜峰口,你給我死死的釘在那!”

  “團長放心,就是打到剩下一個人,我也不會把陣地丟掉!”11連連長應了一聲,然后朝戰士們喊道:“都給我把身上帶的東西扔掉,只留下槍和彈藥!”

  一時間,背包亂飛,戰士們拎著槍,跟在連長身后向小喜峰口撲去。

  “9連,你們趕到喜峰口西面的桃山,占據那里的長城陣地。”

  “10連,你們進駐喜峰口鎮土圍工事!”

  “一營長,鐵門關的防務就交給你們了,丟了唯你是問!”

  在王長海的安排下,各營迅速行動起來,向各自的陣地跑去,王長海則帶著剩下的一個連,負責鐵門關到喜峰口之間多處坍塌的長城缺口!

  一時間戰場上硝煙彌漫,人頭攢動。

  趙登禹和秦陽來到指揮所之外,望著遠處的戰場。

  秦陽知道喜峰口慘烈的戰役,已經爆發了,不久的將來這座冀北要塞上會倒下無數具尸體,熱血將把這片土地染紅。

  從此后,喜峰口和二十九軍的名字將永久的銘刻在中華民族的歷史上。

  趙登禹通過望遠鏡注視著遠處的戰斗,那在硝煙中浴血奮戰的戰士們每倒下一個,他的心都會狠狠的抽搐一下。

  他從來沒將這些士兵只是看作一個個部隊的符號,而是將他們當作手足同胞來看待,看著他們奮勇的拼殺著倒下,是真心的心疼。

  萬籟聲站在秦陽身邊,負手而立,那個從不離身的長條包袱斜背在身后。他的目光中滿是震撼。

  雖然他也殺過不少人,但和這種上千人的戰爭場面不一樣。戰爭的慘烈遠不是江湖廝殺能比擬的。

  那種彈片橫飛、硝煙彌漫、破碎的人體在空中亂飛的情景,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是很難一下承受的。

  強忍住內心想要嘔吐的感覺,萬籟聲回頭看了看秦陽身后的特戰隊員們,不用一怔。

  特戰隊員們身穿特產服,頭戴鋼盔,德國造MP40沖鋒槍橫在胸前,釘子一樣站在那里,仿佛眼前的血腥場面對他們一點影響也沒有似的。

  萬籟聲暗自佩服,秦陽不知怎么訓練出來的,這些人簡直就是專業的殺人機器,他和他們交手了幾次,雖然那些隊員們格斗不如他甚多,但如果和他們的戰術配合起來,也讓他感到棘手。

  “趙大哥,要不我帶特戰隊上去支援?”秦陽問道。

  望著遠處慘烈的戰斗,秦陽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靈魂仿佛在吶喊一般。

  真正的戰士,總是向往著戰場的。

  趙登禹望著秦陽,搖了搖頭,笑道:“現在還不是動用你們的時候,你們可是我的王牌,怎么能這么輕易的掀開呢!”

  秦陽無奈,參戰的想法也只得暫時擱下。

  戰場上已經陷入一片白熱化了。

  217團的三個營猛虎一般的沖了上去,迅速到達自己的陣地,將各種武器架在掩體上,運輸兵將扛的彈藥箱放在地上,拆開木箱,將手榴彈和子彈分發到戰士的手中。

  “快,快,動作都麻利點,鬼子馬上就上來了!”

  一營長石振綱在陣地上走來走去,一邊檢查著火力點的配置,一邊大聲喊著。做為喜峰口鎮土圍工事,是日軍的進攻重點,一會肯定受到對方的猛烈攻擊,所以現在每將防御布置得完美一點,戰士們就多了一分存活的希望。

  山下日本兵的裝甲車和迫擊炮幾乎同時轟鳴了起來,炮彈在空中劃過弧線,帶著尖利的尖叫聲,雨點般落在喜峰口鎮土圍陣地上。

  一時間陣地上被彈片和硝煙籠罩了。

  一些彈著點的士兵幾乎瞬間就被拋飛到空中,然后翻滾著落下來,身體變得殘軀不全。

  炮擊足足持續了十幾分鐘,才漸漸的稀疏了下來。

  炮火向土圍陣地后方的兩翼延伸下去,日本兵則沿著山坡,嚎叫著,成散兵線向前沖來,雪亮的刺刀上小旗晃動著。

  石振綱從碎石中抬起頭,將頭上的塵土抖落,耳朵被炮彈震得嗡嗡的響著,他扭頭看了下身邊戰士,剛才的炮擊,戰士們就趴在石頭地面上,根本沒什么掩蔽的地方,短短的十分鐘時間,已經傷亡了三分之一。

  伸手拉開被彈片削去半邊腦袋的機槍手,石振綱抄起了機槍,對身邊幸存的副射手喊了一聲:“上子彈!”

  副射手連忙將子彈帶從彈藥箱里取出來,將一頭卡在機槍的進彈口,然后伸手托起了另一頭,將另一根子彈帶的卡簧卡在這條上面。

  “咔嗒”

  石振綱伸手拉動槍栓,將子彈上膛,朝戰士們喊道:“把他們放近了再打,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開槍!”

  戰士們沉默著,槍口對準了漸漸接近的日本兵。

五百米四百米一百米  石振綱還是沒動,仿佛一塊巖石一樣趴在那里。

  還剩八十米了,戰士們都能清晰的看到日本兵鋼盔上的太陽標志了,石振綱依然沒有開槍,一些戰士的手心都緊張的出了汗。

  終于當鬼子走到七十米的時候,石振綱手中的重機槍響了,憤怒的火舌劃過一道道白線,射向日本兵。

  與此同時兩翼的機槍幾乎同時響起來,彈雨扇子面的射向山下。

  日本兵像割稻子一樣的倒下一片,剩下的先是向后一退,接著嚎叫著又向前沖來。

  陣地上的槍支在石振綱機槍的信號下,一起開火,一時間將日本兵壓制在五十米外,前進不了一步。

  見這樣的情行日軍的迫擊炮手迅速調整炮距,將迫擊炮彈小心的放了進去,

  二十九軍的陣地上又掀起了一陣煙霧,左右兩翼的機槍都安靜了下來。

  石振綱看了看山下的日本兵迫擊炮,又看了看越來越近的敵人,從背后拔出了大刀,喊道:“上刺刀,準備白刃戰!”

  戰士們紛紛從背后拔出大刀,將身邊的手榴彈擰開蓋子,導火環掛在小拇指上,盯著沖上來的日本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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