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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5章 蘇堂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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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眉眼凜冽,迅速換了一身利落的玄色勁裝,悄然離開府邸。

  皇宮。

  蘇堂如往常那般,靜靜端坐在重華宮。

  指尖叩擊著桌案,他還在等待從顏王府傳來的消息。

  可是從黃昏等到子夜,也仍舊沒能等到小酒出事。

  姿容英俊的男人,勾唇而笑。

  兩盞燭火倒映在他眼中,他神情薄涼,即使聽見殿外傳來驚天動地的呼喝聲也仍舊沒有任何動作。

  小太監連滾帶爬地奔進寢殿,哭道:“皇上,大事不好了皇上!顏鴆逼宮,他突然逼宮!宮里的禁衛軍反了一半,現在打起來了!”

  蘇堂神色毫無波瀾。

  從黃昏到子夜,沒有任何關于小酒的消息傳進宮時,他就知道事情敗露了。

  顏鴆與蕭廷琛又是相似的性子,心狠手辣、做事果決,不逼宮才怪。

  “皇上!”小太監哭得厲害,“您快號令王都的將軍進宮救駕,否則若是讓顏鴆占了上風,您的皇位可就保不住了!”

  皇位……

  蘇堂唇角笑意更盛。

  他與父親一樣,比起權勢,更愛市井間的繁華。

  之所以回南疆繼承皇位,直面無數危險,不過是為了得到小酒。

  可如今就算他得到皇位,他也依舊得不到小酒。

  他要這皇位,有什么用呢?

  男人淡漠地垂下眼簾,輕輕撣了撣織錦寬袖,“傳朕旨意,讓宮人們能走的都走吧。想投降顏鴆的盡管投降,朕絕不怪罪。”

  “皇上?!”

  小太監驚呆了,“顏鴆的造反來得突然,必是臨時起意,計劃肯定存在巨大紕漏。您振作起來,咱們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啊!”

  蘇堂撐著下頜,靜靜凝視燈火,并沒有回應他的意思。

  小太監紅著眼睛道:“皇上從中原歸來時,奴才就跟在您身邊了。奴才親眼目睹您征伐一個個諸侯國,費盡辛勞才統一了整個南疆。現在放棄,實在可惜……您是天之驕子,理應高高在上……”

  蘇堂哂笑。

  從前費盡辛勞統一諸侯國,不過是想拿命去換赫赫戰績,好在將來有搶回小酒的本錢。

  可是,如果當皇帝并不能讓小酒喜歡他,他寧愿自己還是當年桃花山下那個一無所有的少年……

  殿外廝殺激烈。

  小太監哭著抹眼淚,“奴才跟了皇上多年,皇上不活了,奴才也不活了!”

  說完,竟決絕地撞上墻壁!

  蘇堂愣了愣,回過神時,已經有叛變的禁衛軍沖了進來。

  他們被滿殿的金碧奢華所驚動,沒注意到坐在榻上的蘇堂,不約而同地紛搶起殿中擺飾。

  蘇堂眉眼晦暗。

  他緩緩起身,“皇位可以讓給別人,江山可以讓給別人,唯獨小酒,不可以……只要朕還活著,她的東西,旁人碰都碰不得。”

  話音落地,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幾個搶東西的禁衛軍甚至沒來得及反應,脖頸上就悄然出現一條血線。

  他們倒地而亡!

  蘇堂漫不經心地擦了擦長劍,信步走出寢宮。

  他站在重華宮前,以近乎執念的姿態,殺了所有靠近這里的叛軍!

  蘇酒趕來時,男人渾身浴血,龍袍幾近破碎模糊。

  發髻有些凌亂,他側臉上濺滿血珠,狠戾的姿態宛如長夜里的一頭狼!

  “表哥……”她呢喃,不顧一切地奔過去,扶住體力快要用盡的男人。

  蘇堂受了重傷。

  他捂住胸腔,緩緩望向蘇酒。

  小姑娘依舊貌美,俏生生立在他身側,清澈干凈的鹿兒眼中盛滿擔憂。

  他凝視著,突然有點慶幸她沒有飲下那盞放了“花魄”的安胎藥。

  “讓你看笑話了……”蘇堂低笑,眸子里藏著眷戀,“小酒果然還在意我,否則,也不會進宮尋我……”

  蘇酒察覺到這個男人快要死了。

  他受了很重的傷,染在龍袍上的鮮血并不全是叛軍的,還有很多是他自己的。

  她默了默,輕聲道:“我帶你出宮。”

  蘇酒弄了一輛低調的馬車,把蘇堂藏在車廂里,平穩地朝皇宮北門駛去。

  路上遇到叛軍,在看見她腰間掛著的令牌時,便都不敢再上前詢問。

  幾道宮門已經被顏鴆的人占據。

  出宮時,禁軍統領猶豫著想查看車廂,蘇酒把玩著令牌,淡淡道:“我奉小王爺之命出宮接人,若是耽擱了時辰,你們誰來頂罪?”

  春風繚繞。

  少女雖然穿著玄色勁裝,但眉目如畫、姿容清媚,一看便知是個美人。

  再加上那塊絕無僅有的令牌,禁軍統領瞬間明白了蘇酒的身份。

  王都誰不知道小王爺非常疼愛這位公主,他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抬手示意放人。

  蘇酒驅趕著馬車,一路駛向城北郊外。

  走了兩個時辰,她把馬車停在湖畔,小心翼翼將蘇堂抱下來。

  男人失血過多,唇色蒼白。

  卻依舊支撐著精神,含笑望著蘇酒,“小酒心疼我?”

  蘇酒讓他枕在她的膝蓋上,拿手帕替他擦拭去臉頰上的血珠,鹿眼流露出幾分痛惜,“表哥野心太大,妄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才會有今日。”

  蘇堂低笑。

  粗糙的大掌輕輕握住蘇酒的小手,他又道:“小酒就不好奇,如何找回失去的記憶嗎?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喚幾句好聽的,我就告訴你好不好?”

  蘇酒皺眉。

  這個人都快要死了,還在這里講些有的沒的。

  真是不惜命。

  少女糾結地咬住唇瓣,只能試探道:“表哥?”

  她的聲音又甜又軟。

  蘇堂笑了。

  目光流連在蘇酒的面龐上,他低低嘆息,“可是怎么辦呢,我還是不甘心……小酒,我還是不甘心啊……”

  山腳下,湖光水色。

  英俊的男人躺在少女的膝蓋上,大掌緊緊握著她綿軟細白的小手。

  狹眸里的鋒利與嗜血消失無蹤,周身那股子上位者的氣勢也了無蹤影。

  他隱約想起了小時候的許多事。

  那時候他們家很窮。

  三歲的小姑娘被父親抱到家中,惹來娘親一陣怨懟,接連和父親吵架,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動不動就要回娘家。

  他不想讓小姑娘聽見娘親那些刻薄的辱罵,于是常常在爹娘吵架時把她抱出去避風頭……

是顏鴆(zhen),鴆毒,不是鳩(jiu),鳩鳥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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