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拉斯瑪與騎士 姬丹的話很犀利，犀利到司卡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言語中帶著真實。
該怎么反駁他呢？可是這條龍就是拉斯瑪家族搞出來的，這是事實。無法反駁。
司卡吉再以與姬丹對視著，不知這已經是他們的眼神第幾次交鋒了，他嘴唇蠕動著。
這就是安娜手底下最難對付的顧問啊，他裝成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其實已經對真相了如指掌了吧。
司卡吉無法判斷姬丹究竟是通過猜測而判斷，還是說姬丹已經掌握證據。
他看著姬丹說道：“這很重要嗎？我們現在應該做得是立刻下去，阻止龍災。”
姬丹微笑不語。黃皮膚的圣教軍，憑心而論長得很一般，五官一般、臉型一般。能讓別人記住得也只是他的眼睛了。
那是一雙變換多端的眼睛，時而深邃時而靈動。侵略如狼、霸道如虎、靈動如貓的眼睛。
姬丹看著司卡吉，瘦高的身材，蒼白的臉龐。還能依稀從他的臉上看出幾絲英俊出來。他的眼底已經遍布血絲。
他很焦慮，他試圖在抹除什么，如果下面真像是他說得那樣有一頭巨龍。那么這背后存在的東西就很有思考意味。
首先要從他的出身拉斯瑪家族分析。拉斯瑪家族同其他六個血族不太一樣。他們祖先是七勇者之一的死靈法師拉斯瑪。
整個拉斯瑪家族以深灰之眸作為家族徽章，在帝國西邊邊陲居住。比起其他五個崇尚血與勇武的家族來說，拉斯瑪家族更喜歡自己搞研究。
‘永生與平衡’才是拉斯瑪家族最大的最求。
除了自己祖上傳下來的死靈法師手藝外，拉斯瑪家族還對生物學、環境學有著研究。同時他們也是王朝議會中最先支持薩卡蘭姆教會，將圣光科技運用生活的中一派。
可以說拉斯瑪家族里大部分都是狂熱的學者與法師，比起全民皆兵的阿克蒙德、喜歡冒險的貝奧武夫。拉斯瑪家族那真是堅決的溫和派，和不給其他人添麻煩的家族。
但是姬丹沒有想到，這個學者家族居然能在羅斯村下面搞出一條龍出來。
你們還真是厲害。
司卡吉似乎看出姬丹眼神中的意味，他說道：“這是議會的命令，你們的秘銀基座戰鎧就要大規模列裝基礎部隊了。血族軍部很慌，議會與血王需要更強的力量。”
姬丹不由的白了白眼睛，然后看向梅爾麗。他的意思很明白；梅爾麗，你真是個蠢貨，看看你賣命的人。
“血族六大家族加起來，起碼能拿出一百多構裝騎士，更別說你們那些隱藏的封號騎士。外加三萬步兵，你們血族在大陸上才是依舊無法撼動。”
“三年前在南方，王城禁衛軍與圣教軍聯合行動，清剿巨龍教會。你們秘銀基座騎士可是讓大陸戰栗。穿上戰甲就有準騎士實力。你們有三百秘銀騎士，薩卡蘭姆供著你們，人民將你們視為大救星。你說議會能不忌憚你們嗎？”司卡吉說道。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擁有著絕強武力的組織與個人永遠都是被尊重與忌憚。
“圣教軍只會和鐵血會打，圣教軍是不會威脅到血族的統治。在圣教軍內的很多高層也是血族。我搞不得這個蠢貨議會這些年，究竟在想什么。有錢燒研究、派不死人去尋火？怎么就沒錢建立學校、醫院、教堂？”
“不死人尋火是有意義的！”梅爾麗立刻抗議道。
抗議無效。姬丹只是看了一眼梅爾麗，沒有說話。
顯然面對此刻邏輯大手姬丹，梅爾麗失敗了。圣都靈學院高才生，面對撒冷神棍培訓班學院時，完全對線失敗。
司卡吉顯然沒有想到圣教軍可以這么難纏，他語氣中終于焦躁了起來。他將手按在桌子上說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姬丹看著他，嘴角一勾。他沐浴在圣光之下，卻像魔鬼的代言人。
他說道：“首先，我需要你的實驗手稿。其次，作為托格黨人士，你需要給我足夠證據，我們要在議會那邊咬下鐵血會一塊肉下來。就算王想要平衡，但是鐵血會這次，必須得出血了。至于你們拉斯瑪家族的過錯，我想這要運作得當，你們家族是沒有事的。”
“但是拉斯瑪家族里面有人是鐵血會的成員。你不是血族，你不知道情況的復雜。這件事不能捅到明面上，只有在暗地解決才是正途。”
姬丹撫著額頭，眼前的這個家伙迂腐的一匹，他現在幻想著低調冷處理這件事。
但是這件事，沒法低調。羅斯村離王國境內已經很近了，尤其是離羅曼諾夫家族很近。如果是羅斯村的感染者，流竄到羅曼諾夫領地里。
姬丹在這里可以肯定的回答他，到時候在王城議會上，來自北方的戰斗家族，絕對能用他們手里的破冰斧和你講道理。
血族老爺好戰，但是對自己私人所有領地，與財物同樣也是看得十分重。
一直都是打醬油，劃水的梅爾麗開口了。她僅有的一只眼睛中流露出了一絲堅定。
“這條龍絕對不能放任在這里。我覺得如果能擊殺這條龍后，也能從這個龍的身上獲取一些關于火源的信息。”
梅爾麗時刻沒有忘記自己身為不死人，而去尋找火源的使命。
“拜托啊！你們兩個能不能長點腦子，那是龍，不是什么大蜥蜴。我們是不能放任那條龍災下面胡作非為。但是屠龍，請找專業的來。現在聯系血衛，兩天之內絕對能夠趕到。”姬丹幾乎已經是解釋的無力了。
梅爾麗抖了抖精致的眉毛說道：“我只關心能不能有利于傳火。”
司卡吉看著姬丹，說道：“如果你能保證這件事不會波及太多人，我同意找血衛來。”
姬丹點了點頭說道：“首先我需要找一個人去聯系血衛，其次我要聯系我的老板安娜，這件事有必要讓她知道，你同意嗎？”
司卡吉點頭，他現在孤立無援。而安娜是托格黨黨人，如果安娜介入到時候就算事件擴大，也有一個斯圖賽安家族的一份。
姬丹將手指抵在太陽穴，他盔甲衣領上的部位的花紋發起了白光。
“我是圣教軍姬丹，請求接入圣裁瓦隆·卡薩姆。”
“你瘋了，用基座戰鎧的通訊法陣，你會暴露的。”那邊傳來瓦隆的聲音。
“你加密一下就可以。我知道裁判所可以對血衛下達屠龍令。現在立刻聯系可靠的血衛，來羅斯村，記住瞞住教會、瞞住王朝議會。事后通報。”
“吃獨食，也沒有你這樣吃的。”
姬丹笑笑回道：“畢竟是窮人。”
剛和瓦隆聯系完之后，姬丹又從腰間拿出一枚帶有黑色荊棘花裝飾的圓盤，他劃破手指將血滴在上面。
一道淡淡光影從羅盤上打開，浮現出安娜的臉旁。現在安娜正是一身重甲，嘴角掛著鮮血坐在椅子上。
當她看到姬丹的瞬間，臉上也是閃過詫異。
姬丹看著面色慘白的安娜問道：“你還好吧。”
“不會死，你說。”
“羅斯村地下被拉斯瑪家的書呆子們搞出一條龍，我在找證據，你那邊把鐵血會托住。五天之內，我保證把東西送到你那里。”
安娜點了點頭，看著姬丹說道：“知道了，你要做什么。”
“跟著血衛們殺一條龍。”
“活著見我。”安娜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其實她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到了嘴邊只是四個字。
姬丹像是習慣了她這樣的關心，笑了笑說道：“嗯。”
當關掉這個神秘的羅盤之后，他扭過頭來對上梅爾麗與司卡吉那怪異的眼神。
這兩個家伙，看他的眼神很不對。尤其是司卡吉，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樣。他看著姬丹，拍了拍姬丹的肩膀。
他用一種滿是我們是自己人的口氣說道：“原來，你們兩個是這樣的關系。斯圖賽安之花與背教騎士，像極了騎士小說里的愛情。”
他眼里的揶揄之色，讓姬丹頓時明白了他想表達什么。
而梅爾麗也是微微張嘴說道：“只有被隱藏的真相，沒有瞎扯的謠言。姬丹，做到了很多血族青年夢寐以求的事。”
姬丹看著二人，有些無力的說道：“現在我說我和安娜是清白的，你們也不會信了吧。”
司卡吉聳肩、梅爾麗翻了一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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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卡吉這里還是有很多食物儲備的，在吃過晚飯后，他整理整理裝備后，便要睡覺了。因為整個實驗室區域，只有兩個可以睡覺房間，所以他和梅爾麗擠一個房間。
別問為什么不是司卡吉與姬丹一個房間？血族老爺有自己的驕傲，血族的快樂就是這樣樸實無華。
“作為一個謙遜的騎士，你不該發揚風格說；我睡地下嗎？”在床上，梅爾麗一只手拖著臉，饒有趣味的問道。
姬丹扭過頭，虛著眼瞅著她說道：“可以，等作戰時候。你穿著盔甲擋在前面，我就打地鋪。”
梅爾麗此刻披散頭發，頭發垂在胸前，紅唇微張說道：“這個時候，你不想著做點什么嗎？”
姬丹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說道：“我覺得，我們還沒有發展到可靠的肉體關系。而且你現在只是耍我。”
梅爾麗強忍著想要動手的沖動，然后又問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呢？”
姬丹咳嗽了幾聲，說道：“你要真是想綠了安娜，你起碼上衣的扣子拉開吧。你的姿勢能不能不要擺出這種隨時痛擊我的狀態。我觀察過，你的曲線還不錯。你不做不死人，找個富商嫁了也是很有人搶得。”
梅爾麗點了點頭，說道：“姬丹，你真是我見過最無恥的圣教軍。你的存在就是抹黑圣教軍。”
姬丹靠著胳膊無所謂的說道：“嫉妒使人丑陋，梅爾麗你該保養一下了。別第二天醒來，我旁邊是個八十歲的老太婆就好。”
梅爾麗起身要去找一把火銃，她要把槍口塞在姬丹的嘴里。
這個姬丹有時候真的令人討厭到了極點。
姬丹嘴角也是邪氣一勾，笑了起來。過了幾秒他忽然開口問道：“為什么要做不死人、為什么這么執著的去傳火。”
梅爾麗沒有好氣的說：“干嘛！”她不知道為何姬丹忽然會關心起這件來，不過在她看來，姬丹的關心也是為更好調侃她。
姬丹對著她就是一笑，這時的姬丹已經收齊身上的銳利，眼神也變得不那么有侵略性。
梅爾麗嘴角一撇，你再怎么偽裝也掩蓋不了你身上渣男的味道。
“說一說嘛，我們也是搭檔了這么久。這么好的機會當然也要互相了解一下。”看著姬丹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了。
梅爾麗總覺得特別像狐貍，或者說傳說中偷走使徒金幣的小偷。（最近查得嚴，這個典故是什么我就不多提了）
但是女生嘛，終究還是心軟。她也不忍心就這樣駁斥姬丹的臉面，還是想了想說道。
“魔女們的預言，你知道。”
“這些你說過，講些隱秘的。你們現在是不是連火是什么都不知道。”
梅爾麗瞪了姬丹一眼，你這個家伙知道這么多干嘛問我！
“門口那個干尸就是死過一次的不死人吧。”
梅爾麗點頭，然后說道：“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死了之后沒有服用人性秘藥。可能她真得厭倦了。”
姬丹眼里閃過一絲思索的神色，說道：“我想這次去大沼，你們也是存著想從魔女的遺跡那里找一些線索吧。”
梅爾麗點頭。
姬丹手指敲擊著床的邊緣，他忽然說道：“尋火、神骸、涂安。你覺得這些東西，有什么聯系嗎當初給你下命令截殺我們的人，是真的只是想讓你們搶神骸嗎？”
梅爾麗本身就是一個十分機敏的人，姬丹的話一下子提醒到了她。
“我們互不相識，下命令的人第一句話是讓我們將你們一個不留的格殺，第二句才是搶奪神骸……這說明……”
“他真正想要的不是神骸，他想要我死。或者說，神骸案本身就是專門為我設計的。”
梅爾麗恍然大悟，她看著姬丹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所謂神骸什么的對他們來說，根本不重要。你們只想要你死。神骸不過是他們為了殺你找得理由。”
姬丹抖了抖眉毛說道：“不然呢？假如我犯下這么大的案子，教會與圣教軍早就全大陸來殺我，而不是派與我私交最好的瓦隆來談判。”
“或許是因為你的背后是安娜，畢竟你和安娜的關系不一般。”說道這里梅爾麗打趣的看著姬丹。
姬丹不由的犯了一個大大白眼，說道：“斯奎因還說過，你和我的關系也不一般。”
梅爾麗臉色微紅說道：“那不一樣，那是玩笑話。”
“我那個也是謠言。如果真像傳聞說得那樣，我是安娜養得男寵，我用得著這么出生入死？跑到這個鬼地方，和你們討論怎么屠龍？”姬丹沒好氣的說道。
梅爾麗笑笑說道：“現在血族的通婚律也放開了，只要你是封號騎士，安娜招你入贅也是合乎情理的。你不過是才二十幾歲，混些戰功，殺幾個異教徒。在教會混個封號不難吧。”
“嘖嘖嘖，你這個滿腦子都是權力與金錢的庸俗女人。”姬丹故意捏著嗓子嘲諷道。
梅爾麗哈哈大笑，她還沒有發現這個圣教軍還有這么有趣的一面。
“你為什么要救我。我覺得我死了，對你們幫助更大吧。而且我親手當時把你斬成兩段的。”姬丹發問。
梅爾麗認真地看著姬丹，她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很哀傷。
“你們都不懂，我們現在需要得不是敵人，而是團結。當災禍真正降臨的時候，我們會后悔將大部分精力投入在內戰上。”
“喔，原來你不是因為我長得帥，才救我呀。”姬丹打趣道。
“就算不是你，換做其他人我也會救，不過這個人都有價值。他得很強，很有信仰。”
“哇，原來你仰慕得是我蓋世劍術，哈哈哈。我教你啊。”姬丹哈哈大笑。
梅爾麗覺得沒必要和這個直男再聊下去了。
忽然姬丹湊近梅爾麗，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小心這個拉斯瑪家的書呆子，這家伙憋著壞水，我估計事情沒那么容易。”
梅爾麗一把將姬丹推倒在床上，她剛才看到墻壁上閃過一絲光。而且房間門很有可能被別人按上了貓眼。
她用一個十分曖昧的姿勢，壓在姬丹的身上，將頭背轉著門，嘴唇對準姬丹的耳朵說道。
“他在能力窺視，你可能猜對了。”
姬丹翻身一摟，動作熟練而溫柔，直接將梅爾麗摟入懷里，在不遠處看來，他們就像是在親吻一樣。
“你覺得這里只有他一個拉斯瑪家的人嗎？”
“嗯。”姬丹用身體堵住門那邊的，梅爾麗的臉上滿是狐疑，她也在懷疑司卡吉。
“可能其他拉斯瑪家的人，都死了。”梅爾麗說。
姬丹又動了一下，說道：“你就不懷疑是他殺的。西洛可是想著法子要弄死我家老板。”